不过确实是比快死的那段时间看上去要人模狗样多了,笑得也还算灿烂。
只是在黑白色彩下,那双眼睛难免显得幽暗又无神。
看久了都感觉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侧面来说,她那男朋友拍遗照的专业技术也真是过硬。
“我承认,他说的每句话我都认。”别栀子低下头,额头感受着相框冰凉的温度,她不知道是在跟别悦容说,还是只是在给自己一个发声的机会。
她也不清楚自己这个时候回来干嘛。
有时候别栀子自己都很迷茫,她像一只没有眼睛的飞鸟。
“我只是,不想成为让自己讨厌的人。”
“我努力过了。”
别栀子不断重复着,一遍t又一遍。
“我真的努力过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努力过了。”
不是所有人都在这个年纪像别栀子这样的孤立无援,她也时时刻刻的感觉到那种被命运拖拽着咽喉往前走的不安和害怕。
别栀子比谁都清楚,陈涉这样的性子经不起激,更不能跟这种喜欢同归于尽的人去硬碰硬。
可是她太惶恐了。
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惶恐什么。
只是一股莫名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江倒海的传了上来。
月光下,别栀子的背脊小幅度的打着颤。
轰鸣的引擎像是要引爆整座山一样,惊天动地的盘旋了赛道整整三圈。
油加得过火,不像是来给新赛道试点的,倒像是准备加把劲把这新建的水泥地给跑跨一样的生猛。
“李仇给你加钱了?”彭老三神色古怪,“我那车的轮子都要给您老轰冒烟了。”
陈涉猛灌了一瓶水,闻言才慢吞吞的瞥了他一眼:“车不行就换。”
“怎么着,火大啊?”彭老三盯着陈涉毫无破绽的脸看了半天,突然道,“要不要哥哥给你介绍几个新妹妹泄泄火?”
彭老三是个稀罕的人精,他敏锐的可怕。
只不过头上那撮拿来混淆视听的红毛,把他贼眉鼠眼般的精明面相给盖得死死的,大概是这位前老大戎马半生拼够了,兢兢业业的走起了大智若愚的路子。
陈涉沉默半晌:“很明显吗?”
其实不明显,他把自己压制得密不透风,没人敢多看。
但被这么轻轻一诈就诈出来了。
彭老三了然。
估计是彻底没戏了。
“你不是不肯放手吗?”
那天在休息室里彭老三第一次劝他的时候,这人的表情阴沉得活像是刚从墓里挖起来的祖宗。
这会俱乐部也没什么人,安静得要死。
陈涉抹了一把脸。
僵硬的小指轻轻抽了一下,才意识到那点细微的湿润。
“你们以后总会好起来的,何必要现在分开?”
陈涉嗤笑一声:“骗子都一个伎俩,许诺一个辉煌精彩的未来,然后要你牺牲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