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可馨看到唐牧之右脚的狰狞恐怖的伤口,像是被人齐齐切断过一般,眉眼中掠过忧虑。
“唐门现在还靠杀手的行当过活吗?我见过唐勉他们,都很少做这些的。”
“是很少了。”唐牧之感叹道,刺客的时代已经过去。
……
唐门这些小辈,是闲不住的。
陶桃,高少山,司马园一众人在陆瑾寿辰上已经跟罗幼华打熟,现在约来一起玩玩也不错。
他们买好火车票先到了冕宁县,此行目的地是灵山寺后的小相岭,罗幼华会接他们。
灵山背靠小相岭,傍依安宁河,灵山寺后,烟云缭乱,紫气腾飞。寺庙周围层峦叠嶂,松柏青翠欲滴,清泉石上飞流。登临佛顶,北边是阳落雪山的绵延雪景,西望牦牛山雄姿及安宁河两岸的千顷沃野,往东还可见绵亘百里的大凉山千峰浮沉及星罗棋布的彝家山寨。
这次巫觋的祭祖仪式便在小相岭和大凉山的夹缝当中举行,山下的寨子已经住满了外来人,他们大都是炼炁士,机会难得,特来感受一下巫觋的手段长长见识。
祭祖大会前,凉山年轻一辈的觋要经一番“斗法”,胜者所代表的势力会在下一年里获取到更大的资源,也将获得面见先灵的资格。
从前这类巫觋斗法都是神神秘秘的,也从不欢迎外人参与,这次却邀了不少人参观,想必凉山一脉也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借此几乎公布呢。
“先带你去住的地方,彝族的土掌房,很难租到的。”
土掌房以石为墙基,用土坯砌墙,墙上架梁,梁上铺木条和竹子,上面再盖一层土,洒水捣鼓匀称结实之后,形成平台房顶,可以防雨水。
这样建造出来的房顶平整光滑,可以直接放在上面晒谷物粮食。整个房子冬暖夏凉,抗雨防火,非常实用。
罗幼华刚接到唐门一行人,就忍不住感慨起来,“一年不见,这世道……说太平么也不是,我本以为现在各个门派都使劲操练那些弟子,就等着下次罗天大醮上一展风采呢,没想到近来又发生这么些事情。”
唐伍站在后面想了半天,扭头说道:“近来还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丁嶋安被挂上悬赏那个?倒是一年不见,你变得婆婆妈妈不少。”
罗幼华笑笑,耳朵直接忽略掉后面那句话:“你们这是职业习惯,总盯着这些事情,其实被挂上那张悬赏的还有陆家的人,真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陆家的主意……不过全性那帮疯子还真敢动手。”
“那你刚刚说的又是什么事情?”
“我说的是吕家的事情……总之现在不太平了,似乎有一种力量将整个四家都牵扯了进去,我们外人还是千万不要参与的好,让他们自己解决。”
“对了,那这次吕家的人来吗?”
“恐怕不会来了,吕家老爷子恐怕都气头上呢吧。”
……
……
王家大院。
堂屋内。
王蔼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侄孙王顺。
王顺是他表哥那一脉的后人,虽然平日里顽皮些,但天赋却是极好的,在年轻一辈里,实力数一数二。
“顺儿啊,你先起来。”王蔼长叹一口气,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已经摊上眼前这个小家伙,避不掉!
“外爷其实一直也关注着你,你呢——是小错误不断,大错误不犯,这次怎么这么糊涂?”
王顺沉默着站立起来,他面色惨白,青筋暴起,素色的衬衣下,绷带破裂,渗出鲜红的血,瞬间便将他整个人染红。
“哎——”王蔼皱着眉长叹一声,“来人!把大夫叫过来!”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堂屋内恢复安静,又剩下王蔼王顺爷孙两个。
“吕雯和你的亲事我一直没应下……这不是你的意思么?现在她出事,说实话,那是人吕家的事情,你插不上手。”
王顺搀扶着墙壁站立,低着头,嘴巴微张,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王蔼两手拄着拐杖,轻轻敲了敲地砖,愠怒道:“你抬起头看着我!吕家村是什么地方?那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吗?这次算那疯狗给我面子,留了你一条小命,换做其他人早死了十万八千回了,你还能站在这儿?!”
见王顺不说话,王蔼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这件事情吕家也是出于对你的保护,吕雯……死的不是很干脆,事情已经发生了,没人愿意再让一个小辈受刺激!懂吗?”
“……我一直拿他当亲妹妹看的——外爷。”王顺抬起头,他牙口紧闭,眼中噙着泪,“您得让我为她报仇。”
“那也要等你伤好之后!”王蔼脸色稍缓,“杀害吕雯的凶手虽然是奔着你一个小辈来得不错,但这个人手段很高明,连吕家自己都查不出什么,现在线索就落到你身上了,明白吗?这件事情因你而起,不管结果是好是坏,肯定也会因你结束。”
“……明白。”王顺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第151章悬赏令和全性的退休生活
彝族“库斯(新年)”时期,唐牧之还在冢中养伤,一则悬赏却开始在江湖当中流传。
全性暂驻地——一处废弃的罐头场里。
这是一些在西南和华中频繁活动的全性建立起来的临时根据地,近期这一圈儿还算安稳些,陆家和吕家现在自己门下出了事,正到处打出头鸟呢。
苑陶不想理会这群吵吵闹闹的小家伙,这里面基本都是加入全性没多久的新人,说起话他老人家不爱听,一点儿不知道天高地厚。
“老苑头!你看看这个!”一个西装革履的小年轻凑到苑陶身旁,递过去一张沾有墨迹的褐色牛皮纸。
苑陶正背负双手站立,闻言转身接过牛皮纸一看,登时便“咦”了一声。
“这是那个所谓‘黑冰台’上面的江湖悬赏令——又挂上新人了?刚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一个陆家和丁嶋安还不够他们折腾!”
苑陶手捻着牛皮纸,目光向下探去,脸上终于浮现出一道诧异的神色。
“唐牧之!”苑陶歪着脑袋,咧开嘴笑了笑,“他这是惹上了甚么人物?黑冰台的线可不好牵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