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边飞舞着翅膀上散发着荧光的翩翩彩蝶,赤着双脚踩在地上,白净的小脚旁边却环伺着毒虫怪蟒,格外瘆人。
她细长的眉梢微挑着,纤瘦向前抬起,银色的小蛇缠绕在她的手臂上嘶嘶地对着另一个女孩儿吐着信子。
一口银牙紧咬着,女孩儿吐出了略浅诡异的腔调:“嘞个背时的狗娃娃,还我小青儿嘞命赖!不得我朗李肚皮里头钻得出来虫虫儿!”
她的脖子上紧紧地缠绕着一根极为纤细,在夜晚几乎无法察觉的丝线,而丝线的另一头缠绕在对面少女手里握持着的一根木杆子上。
对面女孩的武器像是一根只有鱼线的钓竿,但鱼竿的长度几乎超过了她整个身子。
听到紫衣银饰女孩儿的威胁,手持钓竿少女嘿嘿笑了一声:“他奶奶个希皮的,老娘听了半天不晓得你个蛮子嘴里稀里糊涂嚼咕的什么卵!先把解药给我再说?”
这姑娘说话虽然粗鲁,但长的却比对面的紫衣少女矮小一头,一脑袋未曾打理,肆意生长到腰间的黑白间杂的长发,身上穿着白绒兽皮的衬衫短裤,因为衣服破旧,腰间和腹部的白皙肌肤未曾被布料覆及,只是腰后拖着一根长长的绳子。
她的身形有些佝偻,脸上露着狞笑,浑身都缠着松散又脏兮兮的绷带,看上去有些邋遢,可偏偏那一身兽皮又纤尘不染,格外的诡异。
虽然局势上看着是她用钓线拿捏住了紫衣少女的咽喉要害,可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女孩儿的脚踝处已经出现了巴掌大小的紫色淤青,乌黑的鲜血从两个细小的创口淌落下来,周遭的皮肤也显露出了紫色的经络。
两个人的状态都可以用“离死不远”来形容了。
紫衣少女被丝线压迫着喉咙,不得不抬起头来费劲的喘息一声,怒骂道:“青青儿不过是叨嘞你一哈,你拧了她老袋,还想着活命!”
“什么小青青的,不就是条臭长虫吗?!老娘在这里寻么点野味,谁知道你这破玩意上来就是一口!我白愉欢什么时候沦到一条长虫都敢在我面前撒野了?倒是你不管好你自己的长虫,反倒过来找你奶奶我撒野!”
“你嘞给她陪葬!”
“那你也得死我头里头去!”
眼看两人就是要决生死了,杭雁菱站在树荫后头瞧了半天。
照理说,这种场合,她一个两不相干的人并不需要掺和进去,反正听起来两边都各有各的道理,谁也都不是好招惹的模样。
而且白愉欢这个名字多少有点耳熟。
让前世的鬼灵门门主觉得耳熟的人,以后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
呼……
闲事少管,多吃饱饭。
杭雁菱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揣着袖子,扭回头向着来时的方向踏出了一步,抬头望去,眼前尽是无垠的黑暗。
天色已经很晚了,这片树林又十分的荒凉偏僻,若不是自己前世在琳琅书院长期自闭习惯了,基本上不会有其他人来到这种地方。
按照这个状态,不出五分钟,这俩人一个毒发攻心,一个被勒断气管。
俩人都是死在这片林子里直到烂了臭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结局。
……
“闲事少管……”
杭雁菱抬手揉着自己的额头,朝着森林最深的黑暗处再度向前踏出了一步。
“多吃饱饭。”
……
“啪!”
旧学堂跟前僵持着的两人忽然都各自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坐倒在了地上。
紧紧地牵引在两人之间的透明鱼线莫名其妙的绷断了。
白愉欢不可思议的看着象征着自己谈判机会的钓鱼线断裂,惊讶的大张着嘴巴,一对儿眸子瞪得溜圆。
“他娘的,怎么回事儿!?这可是我老爹传给我的千钧丝……妈的怎么会在这种狗急跳墙的时候出毛病!?娘希匹!?”
她正破口叫骂着,忽然肩头一沉,沿着肩头,一股洞彻骨髓的寒意在一秒不到的功夫瞬间扩散至全身,刚还说话的舌头突然就失去了动弹的能力落在了下牙床上,浑身的每一寸经脉都仿佛被人用刀切开了一样,可转瞬不久之后又都恢复了正常。
“咳呕!!”
在寒意消散后,白愉欢低头呕出了一口乌黑的血痰来。
浑身上下那股闷得发不出力气的不自在劲儿消失了。
两人惊愕的看着彼此,随后都不约而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紫衣少女催动着毒虫再度攻白愉欢,而白愉欢也木杆子一扫,空中撕开了一道凌厉的风刃。
可惜,二人的进攻都没能奏效成功,风压在半路突兀的破碎,而毒虫们也都纷纷在半路失去了活力,瘫软倒在了地上。
……
有第三者在搞鬼,瞬间成了两人的共识。
可是对峙了这么久,她们谁都没能发现那个藏匿在周围的神秘人,不由得同时警惕了起来。
“哪锅高人在帮嘚小妹我,不妨出来一见哇!”
“喂,别躲躲藏藏了,我看见你了!”
白愉欢抬手甩杆,朝着后方的树冠上头一甩。
刚刚断裂的丝线忽然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的延长游去,探入林中,不久之后便传来了绳肝捆中了什么的感觉。
只见她用力一扯,从树冠里头扯出来了两个人,扑通一下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