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还未能诉说冤屈,只是纠缠间似是与青州知府有关。”
青州知府?怪不得。此时叶鸢才想起那李有金是什么人,不过是当年没能从谢风临手中拿到领兵之职,如今仍是何甘平手下的一条无能的好狗罢了。
冤情
人还未到主街便听得街面上吵吵嚷嚷。主街是不允许小摊贩停留的,只偶尔有些提着扁担卖一些小玩意儿的商贩从主街路过。叶鸢瞧见自己手下的人正极力地维持着秩序,百姓围在周边看热闹,不能直接轰走,只能尽力安排百姓散开些,疏通拥堵的人群。
叶鸢顺着人群挤进去,李有金带着人正在和自己的手下僵持不下。叶鸢本不认得李有金,也未曾见过,只是与自己属下僵持不下的人里,只有他一个人衣着华贵,混迹在人群中未免扎眼了些。
“叶将军,术七副将。”属下的士兵见了叶鸢和术七连忙过来见礼。
“丁英武,这是怎么回事?”叶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京衙门前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这主街都挤满了人,你们就是这么当差的?”
话听上去是训斥属下,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这话是说给旁的人听的。那位名唤丁英武的将士双手抱拳告罪道:“将军息怒,您有所不知,这位妇人击了鸣冤鼓,却在中途被这帮人拦下,强行要将她带走。”
丁英武说话间,叶鸢正观察着这名妇人。那妇人瞧着左不过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着实还很年轻。她的嘴被身旁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捂着,发髻凌乱,眼中扑簌簌地落着泪。
自己刚刚赶到时,那妇人瞧着还是一副冷静的模样,此时此刻听了丁英武的话,却突然激动了起来,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身旁的束缚。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年轻妇人的力量如何能与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相较。
“怎么?”叶鸢像是刚刚才瞧见李有金这帮人一般,“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强抢民女?是当我城主府无人了不是?”
此时李有金那飞着横肉的脸上扯开了讪笑,向前两步靠近叶鸢:“这位便是叶将军?”
叶鸢眉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是我。”
“哟,”李有金语调上扬,隐隐透着兴奋,“这不是巧了。在下李有金,目前在丞相府供职。早就听闻叶将军巾帼不让须眉,还未能得见殷朝第一位女将军地风采。今日可知百闻不如一见,传言果然……”
“你说,怎么回事?”叶鸢直接打断了李有金的话,随手指了一个他带来的人。又瞧见那妇人挣扎得厉害,唯恐伤了她,便也不再按照问话的流程,对着挟持着妇人的两个青年厉声道:“把她放开。”
那被指来问话的人和挟持着妇人的青年听了叶鸢的命令,一时间没了主意,只斜眼睨着李有金的神色。而在一旁的李有金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他以为这叶将军听了自己是丞相府的人,总该给自己几分面子,没想到她竟然一点情面不讲,甚至就如同未曾见到他一样。
说来这李有金的面相也古怪,明明不是个肥胖之人,可那面庞上竟支着凸起的泛着油光的横肉,无端地显得人格外阴狠。
叶鸢见那两个青年仍然瞧着李有金的面色,不耐烦地抽出软剑,对着那两人的肩膀,用剑的侧面抽了过去。
那两个人见到叶鸢的软剑对着自己挥过来时已经觉得害怕,下意识就要闪躲,而叶鸢的软剑不偏t不倚地打在了两人中间,剑尖的侧面打在左边青年的肩上,又从那位青年的肩膀上弹起,借着力,将另一侧打在了右边青年的肩上。
两人被震得臂膀又疼又麻,只好将手中挟持的妇人抛下。那妇人挣扎期间本就接不上力,那两个人松开手后便要朝着旁边倒去,那妇人更不敢在身边这一群壮汉身上借力,眼瞧着便要摔在地上。叶鸢也不敢用软剑将她勾带回来,唯恐伤了她,只好收了软剑飞身去接。
旁人瞧着只觉得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围观的百姓,更是不知这位叶将军是如何甩了甩衣袖就能瞬间移动好几步的距离。
叶鸢扶住那妇人,双手托着她的双肩,帮着她站住。她用手轻轻地将那妇人额角凌乱的碎发拨开,又推了推早已不在正位的发簪,帮着拢了拢她的外袍。京城里的冬日可不比江南,冷风若是钻了骨头,这年关怕是要难过的。叶鸢暗暗庆幸这几日京中没有下雪,若是落了薄雪,等着太阳出来再将其晒坏,这妇人与这帮人僵持撕扯,怕是要滚上一身泥水。
叶鸢将她往自己身侧拉了拉,掏出手帕为她擦拭着这好一番折腾下出的汗,一边小声说着:“没事了啊,不怕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妇人“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民妇江小莲求将军为我做主!”说话间一个头便狠狠的磕在了地上。叶鸢没能防备,来不及多做反应,只能在江小莲磕下头去的一瞬间,将自己的脚垫在了她的头下面。
李有金有些耐不住性子,在叶鸢去扶江小莲的空档,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叶将军可别听那婆娘瞎说,那娘们儿是失心疯了才敢跑到街上来去敲那衙门前的鼓,若不是兄弟几个,把她拦了下来,那才要酿成大祸的。”
江小莲踉踉跄跄地被叶鸢扶着站稳,闻言大哭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我才没有疯!我是一路走着官道从青州来的!我有户籍和路引,但凭将军查证!”
青州啊。
近日来,青州这个地名出现在她身边的次数可有点多啊。
叶鸢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你别担心,我知晓你没疯。我怕姐姐你在这哭得难过伤了身子,你先在这休息一下,冷静冷静。现在你是安全的,你什么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