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格琼引着二人在雅间落了座。叶鸢看到素未谋面的男人有些惊讶,面上却未表现出分毫。向谢风临点了点头,对胡将军抱了抱拳,“想必这位就是胡钦将军了,久闻将军大名。也不知道二位喜欢吃什么,我就让楼里按照拿手的上了。”
胡将军和谢风临站在一起,视觉上的反差极大。若说谢风临看着像个富家公子,胡将军身上却带着一股子铁血硬汉的味道,即使生的一副忠厚的面孔,宽阔的臂膀和健壮的腰身,以及常年征战的肃杀之气,任何人见了,哪怕不能一眼看出是戍边的将军,也会在打照面的时候就明白,这个男人不好惹。
简单寒暄几句,胡将军没打算兜圈子,直奔主题:“风临和我说叶姑娘提到了应西匪患,叶姑娘邀请我二人前来,想必不仅仅是为了吃顿饭这么简单,只是不知姑娘了解多少,找到我赤鹰军来又是何意?”
叶鸢笑了笑,“将军来的时候我说敬仰将军这不是假话,请将军吃饭是我的荣幸。这是我的目的之一。将军应该已经查过我了,我刚搬来榆城一月不到,搬来时应西匪患之事尚未传入京城,所以也请二位放心,我找到您二位没有任何不轨之心。”叶鸢看着胡将军神色放松,谢风临一脸事不关己,便明白果真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这一下午自己来到榆城之后做过的事应该已经被查探了个遍。
叶鸢压低了一点声音,“容我冒昧,不知二位心中,笑到最后的该是龙椅上那位,还是西边那位?”
胡将军眉头皱了起来,谢风临的漫不经心也维持不住了。谢风临开口道:“不知姑娘心中属意哪位呢?”
叶鸢笑了笑,避重就轻道:“当今的位置一直坐的不稳,西边那位动作倒是多得很。”
谢风临正准备细究下去,胡钦开口说道:“我倒也没有属意哪位。忠君爱民,君若爱民,我自当忠君。只要是百姓过得好,就比什么都强了。”
谢风临没想到将军会直说,神色有些戒备,“姑娘问这些又是何意?”
“军师别紧张,”叶鸢抬手给谢风临倒了杯茶,楼里在一旁候着的小二在叶鸢来的时候就让花生都清了出去。“我与二位是一样的,只要是君主爱民,便是我大殷之幸。西边那位倒是一心想着如何坐上那把椅子,任谁都看得分明,即使坐上了也非仁君。”叶鸢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了一句,“我可能比二位更希望当今坐稳一些。”
胡钦沉吟了一下,手压住自己的茶杯,没让叶鸢给自己续茶水。“当今确实是爱民的君主……但是这江山,若是想坐稳还是需要些时日。风雨欲来,内忧外患……”
眼看着胡钦自言自语,皱起的眉头像是烫熟的苦瓜,叶鸢轻声打断:“胡将军,我们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眼下丞相和晋西王已经逐渐达成同盟,丞相的嫡长女近日就要出嫁,丞相的心思昭然若揭。做殷朝的肱骨重臣他还是不满意。”叶鸢直视着胡钦,“他想自己扶植一位皇帝,做新朝的国父。”
胡钦握着杯子的手逐渐捏紧,“何甘平把女儿嫁给了晋西王?!”叶鸢点点头,没注意到谢风临的眸色渐深。胡钦猛地一拍桌子,“他怎么敢的啊?”
叶鸢摇了摇头,“他这么几年势力逐渐壮大,现下应西匪患又将圣上逼到了两难的境地。朝中无人可领兵,而何丞相向皇上推举的那位,已经摆明了是他自己的人,皇上若是不允便是枉顾江山祸乱,旁观自己的臣民陷入灾难。可若是启用从丞相府上出去的人领兵剿匪,这兵权便落在了丞相手中,再想追讨回来便是难上加难。”
胡钦沉默不语,这些都是一早就知道的消息,丞相的动作这般明显,其狼子野心已是毫不遮掩。谢风临轻咳了一下,指尖轻轻的点着桌面:“虽说这样讲有些许失礼,但在下还是想问叶姑娘。”谢风临顿了顿,叶鸢微笑着点点头,示意谢风临说下去,谢风临会意,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道:“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皇宫
叶鸢一脸意料之中的神情,用手无意识的拨了拨发簪上的流苏:“倒不是我想隐瞒二位什么,只是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和师父住在山上。这天下动荡,我便也下t山来,看看能不能为这黎民百姓做些什么。”
谢风临皱了皱眉,“不知姑娘师承何人?”
叶鸢想了想:“也许以后有缘您二位自然就见到我师父了。”叶鸢在心中补充,甚至可能已经见过了。叶鸢坦诚道:“军师不必多虑,若我是丞相一派或是晋西王的人,想必这时候已是在庆贺晋西王的大婚,无论如何都不会千里迢迢跑到榆城来和将军军师见上这一面。”
谢风临还想说什么,被将军制止,胡钦压了压谢风临的肩膀,对着叶鸢:“自是相信姑娘的。”便停住了话题。
紧接着雅间外传来脚步声,云格琼敲了敲雅间的屏风,进到雅间中,环顾四周,并露出一个有礼貌的笑:“我这边先给三位上菜?”
叶鸢抿了抿唇,“二位先尝尝菜吧。”
菜上齐后,其他人都撤了下去,谢风临和胡钦对视,谢风临有些迟疑的点点头。胡钦说道:“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们也相信姑娘并无恶意,那姑娘可以说说,这样大费周折的找我和风临吃这顿饭,是有什么目的。”
叶鸢点了点头:“其实我的目的说出来倒有些难以启齿,我想要谢军师在赤鹰军的位置。”
胡钦惊讶的挑起了眉毛,张了张嘴,可又说什么都很难表达自己的震惊。谢风临虽然没有猜出叶鸢的目的,但是当叶鸢说出这句话时,却又觉得意料之中。谢风临笑了笑:“姑娘想要我这个位置,那我该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