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喜欢的话,或许她可以买下来,做为贝诺莉自由新生的礼物。
黑发人偶原本低着头,有些出神,注意到克莉丝汀靠近后才回过神,扫过一串挂牌,语气已经恢复了自然平淡,勾唇道:“算不上喜欢,只是觉得图案比较特别。”
克莉丝汀顺着贝诺莉的视线看向木制挂牌。
那木牌被红线系着,被吊在另一根横向的粗麻绳上,整根麻绳上大概绑了有十几二十块,每块的花纹都不一样,看起来也是某种宗教神谕。
贝诺莉手里的那一块恰好被手背挡住,看不清楚。
这确实是个很特别的摊位。
悬挂吊牌的麻绳是用两根细竹竿左右撑起来的,再往里是一整块平铺的羊毛毯,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久,羊毛毯上的毛已经泛黄,纠结在一起。上面零零碎碎摆了一些红宝石,破碎水晶,牛角还有一些无法辨别的草药,除了一打塔罗牌算得上摆放整齐,整个摊位看起来脏乱的和周围格格不入。
这或许也是它格外冷清的原因。
摆了大半天,这摊位终于迎来了第一对客人,羊毛毯正中央,头发花白、满脸褶皱、一身吉普赛女郎装束的老婆婆拿起唯一干净的麻布,擦了擦身前的水晶球,格外温和慈祥的笑起来。
“尊贵的客人,想提前看看命运的安排吗?”
这原本不需要思考就能给出答案。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不管是克莉丝汀还是贝诺莉,都不是那种麻木生存,任由命运安排的人。
但当老婆婆抬头时,克莉丝汀和贝诺莉几乎同时愣了一下。
低头时看起来无比正常的老婆婆,一抬头,原本应该是双眼的位置,却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翳。
老婆婆像是知道眼前的人在盯着她看,“没有吓到你们吧?”
没人说话,但也没有离开的脚步声,她既没有催促,也没有抗拒被注视,只是盘着腿,安安静静的擦拭着怀里的水晶球。
任由克莉丝汀和贝诺莉或去,或留。
克莉丝汀最终还是开口了,但并不是想要捕捉未知的命运,她只是礼貌的询问老人:“您能让我摸摸您的眼睛吗?”
“如果能知道那是什么,或许我能帮上一点忙,让您能重新看见。”
贝诺莉看了看过往的人流,听到克莉丝汀的话,意料之中的勾起唇角。
尽管两辈子加在一起已经活了数百年,遭遇过诋毁,侮辱,背叛,克莉丝汀还是像最开始的一样柔软。
她的傀儡师小姐。
她的克莉丝汀……
没人知道,一个恢复光明的机会对于失明者来说有多么大的诱惑力,但对老婆婆来说,更加宝贵的却是克莉丝汀的心意。
人们只会因为她的眼睛而畏惧或者信服。
但少有人会想如何能让她恢复光明。
尽管她依然要拒绝克莉丝汀。
“抱歉,尊贵的小姐,请恕我没办法接受您的好意。”老婆婆缓缓说着常人听起来可能会觉得古怪的话,“比起正常人,人们总是更愿意听瞎了的老婆子说话,且更愿意相信那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