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手里的东西哪儿有通融一说。”贺境时玩味一笑,懒洋洋道,“况且这玩意儿刚到我手里,转眼就有人买,不会是在干非法勾当吧?”
“……”
他这话说得含蓄,可眼神却意有所指,对上老板的目光,就差没把“洗钱”二字刻在脸上。
没想到事态发展急转直下,主办方被贺境时看得一阵心惊肉跳:“怎么会呢!”
贺境时笑着看他。
主办方讪讪:“这也是只随口问问,您要是没这想法……还是签单吧。”
见状,贺境时已经完全明了。
不动声色地扬起唇,他走到桌前,随手翻了翻面前的纸页,手肘抵在桌沿,腰背稍弯。
就在他准备签字的时候。
拍卖公司老板忍不住多嘴寒暄了句:“您今晚跟宋小姐追价的场面真是经典,就刚才我还在听工作人员议论,说您有意针对宋小姐。”
“针对?”贺境时落笔动作稍停,似是听到天方夜谭般笑了,“我为什么针对无关紧要的人。”
“主
要是您始终追着宋小姐,这就……”
“她算什么东西,也配我追着。”贺境时语气淡了几分,“胸针是我太太母亲的遗物,那顶珍珠冠冕是婚礼要用的首饰。”
“……”
“至于那项链,”贺境时垂下眼,签字时手背骨骼凸起,漫不经意地给出回答,“买来给我太太当手串玩儿,不可以吗?”
因着贺境时极少出现在这种场合,外人对他的了解仅存在于数年前欧洲赛车圈的获奖视频。
眼下见他突然不耐,纷纷不敢吭声。
签完字,贺境时没有多留,想着宋宜禾去洗手间久久没回来,眼前闪过第一场中场休息时,在走廊听到的那段对话。
贺境时眉心微敛,抄着兜准备去找。
然而刚出门,身后传来宋星瑶的声音。
贺境时不痛快地回头去看。
宋星瑶已经走到他跟前,咬着唇,脸色难看至极:“贺境时,今晚你至于那样吗。”
“……”
“我拍什么你抢什么,好歹咱们两家还是多年世交,甚至当初要嫁给你的人原本是——”
“原本是谁?有你什么事儿?”贺境时看到她就想起她在走廊为难宋宜禾的场面,“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不是宋宜禾,这婚事我不会答应。”
宋星瑶嘴角一撇:“是,我知道。”
贺境时居高临下地打量她:“你知道现在还来浪费我时间?”
“我只是想问问,那串项链能不能——”
“不能。”贺境时打断她,半点怜香惜玉之情都没有,面露嘲讽,“你疯狂抬价我太太母亲遗物那会儿,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一刻。”
听到他一口一个宋宜禾,宋星瑶僵硬了瞬,忍不住阴阳怪气:“我就说她现在怎么胆子大到敢跟我动手,原来是你在后面给她撑腰啊。”
这话让贺境时想起宋星瑶说的那句宋宜禾借他的势。他扯了扯唇,凉声道:“撑腰怎样,借势又怎样,只要宋宜禾还稳坐在我太太这位置上,我贺境时就给她撑一辈子的腰。”
“……”
他跟宋星瑶几乎没什么机会打交道。
但之前在老宅,贺境时以为借着星云酒庄的事情,已经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可现在看,这人似乎还是有些看不明白。
贺境时没怎么思考,索性这次将话一次性说个明白:“我太太脾气好不计较,可你别忘了,她现在是我的人,人为刀俎这套你最好收起来。”
宋星瑶被他这冷脸骇到,面色微白。
贺境时却视若罔闻,只在开口前一秒,余光扫到停在不远处的宋宜禾,顿了顿:“回去转告你母亲,那串项链如今是我的。”
“……”
“今晚所有拍品,只为哄我太太高兴。”
最后这句话的语气徒然加重,宋星瑶咬着牙,摇摇晃晃地后退一步。
这一瞬,她莫名庆幸当初联姻的不是自己。
宋星瑶正兀自失神,而后就看到贺境时偏头看向走廊另一侧,她也顺势望过去。
只见宋宜禾唇角抿着笑,矜持地与贺境时目光纠缠,两人对视间,彼此眼底只剩对方。
宋星瑶垂落在身侧的手指缓缓蜷缩,还不待她生出按捺不住的艳羡与眼热。
贺境时侧过身,姿态闲适地倚靠在墙面上,眉尾稍提,声音明显比刚才柔和不少,像是刻意在说给旁观者听:“宋宜禾,今晚这一亿五千万讨你欢心,讨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