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充滿不解,但是她自是不會問出口,既然血歌拿回來了,而奴良滑瓢也似乎對她沒有惡意,那麼她自然也不打算多做逗留。
沒有和奴良滑瓢多說什麼,沉月提著傘便離開了,而滑瓢並沒有阻止。
沉月以為這便是結束,但是沒想到,這其實只是個開始,因為那日以為就此放過她的奴良滑瓢居然就此纏上她了。
像痴漢那樣……
每天跟著她上學,上課時坐在窗外大樹上晃著腳光明正大偷窺,放學時還跟著她。
沉月不是沒有跟他動手過,不過此時的沉月也的確不是奴良滑瓢的對手,每次都被他耍得凼凼轉,但偏偏對方除了耍她外又沒想要傷害她,仿佛真的就像逗一個小鬼頭玩一樣。
「你到底想怎樣?!」又一次輸給了奴良滑瓢,沉月實在忍不住瞪著他大聲質問道。
奴良滑瓢的心情看起來很好,拿著根菸斗悠然自得吸上一口,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沒有想怎樣啊,我看小沉月你平時都自己一個人多孤單所以來跟你作伴啊,你應該要感謝我的。」
「……」見過臉皮厚的但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沉月算是被奴良滑瓢的厚顏無恥給氣到了,於是她給他翻了個白眼後提起被丟到一旁的書包不再理會他便走。
奴良滑瓢邁著大長腿不緊不慢跟了上去。
「誒誒,小沉月你這態度可真讓老朽傷心啊,有你這麼對待老人家的嗎?」
「……」沉月回頭上下掃了他一眼,滿臉鄙視。見過裝嫩的,但裝老的真是頭一回見。
「哦呀,你這眼神是不信嗎?」奴良滑瓢想用菸斗敲沉月的頭頂但被她靈敏側頭躲開:「老朽的孫子可比你還小几歲呢,那可真是個可愛又乖巧的孩子,最喜歡跟在老朽身後『爺爺爺爺』地叫了。如何,小沉月想認識一下嗎?」
「沒興。」
「嘖嘖嘖,小沉月你這樣不行啊,像你這樣的年紀正應該多交些朋友,像我家那孩子就很十分開朗活潑,最喜歡和組裡的妖怪們玩了,在學校人緣也很好,小沉月真的不想認識一下老朽孫子嗎?」
「……」這麼能嘮叨,她相信這貨是老人家了。
「小沉月總是自己一個人,不會孤單的嗎?」
沉月兀然停下了腳步,她轉過頭抬頭仰視著滑瓢,臉上沒什麼情緒,紫色的眼睛裡冷淡得過分。
「不會。」她平靜地開口:「為什麼一個人會孤單,對於我來說一個人行動才方便,不用費盡心思撒謊和隱瞞,而且交了朋友的話遇上妖怪還要分神保護對方,這才是最麻煩的,不是嗎?」
奴良滑瓢也跟著停下了腳步靜靜回視著沉月的視線。他發現從少女一雙冷冷清清的紫眸里所透露平靜情緒都證實了少女所說的話全部來自真心,並不是什麼辯解與傲嬌。
因為從來沒有與任何人交往過所以獨自一人便成了理所當然。
沉思了一下,奴良滑瓢緩緩呼出了口中的煙霧,他將菸斗隨手往腰間一插,然後突然彎下了腰。
「!!」突然被公主抱抱起讓沉月驚住了,隨即冷下了臉:「放下我。」
「我帶你去個地方。」
「沒興,快放開我。」
「那你如果能自己掙脫開我就放開你,哈哈哈哈……」
「……」
再次被奴良滑瓢的厚顏無恥給氣到,沉月乾脆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身為滑頭鬼,奴良滑瓢的行動十分迅敏捷,沉月看著他將自己帶出空座町一路朝著浮世繪町前行,最後潛入了一座充滿妖氣的日式大宅子中,然後在一個庭院裡將她放了下來。
雙腳剛剛落地,沉月一把抓起腰間的掛飾注入靈力,但她還沒來得及提起血歌攻擊過去奴良滑瓢似早就猜到了她會有此行動已經靈敏地後退了好幾步躲開了她的攻擊。
「你帶我來妖怪宅子想幹嘛?」沉月用傘指著他質問道,難道終於決定要吃掉她了?
「哈哈哈哈哈……」奴良滑瓢提著掛在肩上的羽織一邊豪爽地大笑著一邊單腳墊著跳離庭院。
「小沉月還真一如既往的凶啊,放心,這是我家,你先暫時待在這裡吧。」說著,他的身影在廊下幾個跳躍虛晃一下後最終消失不見了。
沉月一個人站在庭院裡,聽著奴良滑瓢最後留下的那句話看著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她下意識皺起了眉。
奴良滑瓢的家?她記得他說過他是奴良組的總大將,也就是說這裡是奴良組大本營咯。想到這裡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冷笑,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心大還是故意,將她帶進自家大本營,是覺得她不敢動手解決宅子裡的妖怪還是覺得這奴良組裡的妖怪各個都比她厲害?
雖然是這麼想著,但她還是將血歌給放了下去,開始環視著四周。
奴良滑瓢將她放下的庭院其實並不大,甚至十分簡樸,不過最吸引人注目的是院內種一棵滿枝頭盛開嬌嫩花朵的樹木,看似櫻花,但似乎又不是櫻花,畢竟現在大夏天的怎麼可能還有櫻花啊,沉月走近一看便看清了那棵樹的模樣,盛開的花朵一束束掛在藤枝上,顯然是紫藤蘿。
傍晚涼風拂過,一串串紫藤花隨風搖擺,像是一塊石子落入花海泛起一陣陣漣漪。
「好漂亮……」
孩童稚嫩的聲音在身後突然響起,沉月頓了頓,回身看過去,走廊下正站在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褐色的短髮,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連帽衛衣,後面還背著個雙肩包。看到她回頭,小孩那雙本身那雙又大又圓的褐瞳瞬間像是映入正片銀河,星光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