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睡到半夜,程玉书做起了噩梦,一边踢被子一边说他腰疼,他难受,他后悔逃避,后悔放弃了。
没办法,路鸣野只好柔声哄着他,轻轻拍拍他,耐心安慰他没事,一切都是梦。
随后等他彻底安静下来,再次安稳睡去,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所以,路鸣野现在困得根本睁不开眼,完全没意识到怀里的人已经醒了。
“路鸣野……”对方的拥抱用力到发疼,程玉书被勒得难受,伸手小心翼翼碰了碰他胳膊,“路鸣野……醒醒……”
路鸣野本能地应他一声,声音里透着股没睡醒的慵懒劲儿,脑袋无意识地在他脖颈处磨蹭,像猫甩着尾巴撒娇似地,挠得他心痒痒。
一大早地就被这么刺激,程玉书的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发热,心脏也激动得跳到了嗓子眼。
他闭着眼睛头皮发麻地咬了咬下唇,张嘴深呼吸了好几下,努力克制大脑不往奇怪的地方跑去,下面的旗也不在不合时宜的地方升起。
但有些时候,你越是不想要什么,他就越容易出现什么,程玉书内心挣扎了半天,也逃不过身体本能。
“鸣野,鸣野,路鸣野……”挣脱不开对方的禁锢,又害怕自己被对方发现身体的异样,他着急得连声音都变了调,“路鸣野,你快醒醒。”
路鸣野眼睛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地问:“干嘛?”
程玉书缓缓移动下半身,不易察觉地往外弓起身体,“你放开我,我想去厕所。”
听到他的声音,路鸣野勾唇浅笑一下,嘴巴凑到他耳旁,鼻尖蹭了蹭他耳廓,哑声回他:“行。”随即抽回手,收回腿,转身放开他。
得到“赦令”,程玉书一刻也不敢耽搁地下了床,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间,躲进了浴室。
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红着脸,红着脖颈耳朵的自己,伸手好奇地摸了摸耳尖,感受到那上面还残留着路鸣野温热的呼吸,他忍不住垂头腼腆一笑。
接着便锁上浴室的门,脱下衣服裤子走到花洒前,打开冷水开关,不假思索地给自己来了场酣畅淋漓的冷水澡盛宴。
“你……”他刚冷静下来,换好衣服走出来,就正面迎上了刚买好早餐回来的宋辞,宋辞放下东西,瞅了眼一直没声响的热水器,吃惊地问他:“感冒了还洗冷水澡?”
程玉书朝她张了张嘴,不知道是该叫她宋小姐合适,还是跟着路鸣野叫她小姑合适,踌躇片刻后,他觉得还是得按辈分叫人,于是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笑着回她:“没事的小姑,我身体挺抗造的。”
“小姑?”宋辞纳闷地看着他,“路鸣野让你这么叫我的?”
以为她觉得他是在向她攀亲戚,她不喜欢,程玉书赶忙说:“不是的,我是怕再叫你宋小姐显得不正式,而且我和路鸣野是朋友,理应跟着他一起叫的。”
“那你知不知道我只比他大五岁,他一个二十四岁的大男人叫我姑,你不觉得很尴尬吗?”宋辞从厨房拿了几个盘子,把早餐倒进去,“你还跟着他叫?都把我叫老了好吗?”
“那……?”
“叫我宋辞,或者叫我姐也行。”宋辞笑笑,从客厅拿过吹风机来递给他,示意他吹吹头发。
我叫你姐,路鸣野叫你姑。
那这辈分不就全乱套了吗?
不过,好像也挺不错的?
宋辞摆好碗筷,瞧见程玉书吹完头发,路鸣野还躺在床上没动,她大咧咧地开门进去,抬手二话不说地就往他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几点了?还不起来?人家玉书都快吃完早饭准备出门了,你还赖着。”
听到她的话,路鸣野猛地睁开眼,掀开被子坐起来:“什么?程玉书他又走了?”
自知说谎惹怒了路鸣野,程玉书躲在门口望着他,厚着脸皮朝他笑笑,“我还没走呢。”
看到对方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精气神也比昨晚好了很多,路鸣野心里的火这才稍稍缓和下来,别开脑袋轻哼一声,嘟囔道:“还知道道歉,看来脑袋没烧坏。”
程玉书没听清,宋辞可不会没听清。
她一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瞥了一眼程玉书,最后还是把视线落回到了路鸣野脸上,左手捏起他下巴抬高脑袋,皱着眉认真说:“路鸣野,你这什么表情?恶心死了。”
路鸣野晃了晃,从她手里挣脱,随后无语地白了她一眼,起身下床洗漱吃早餐。
饭桌上,程玉书不停瞄着路鸣野,想要开口道歉。
而路鸣野故意为难,绷着脸看都不看他一眼。
一个努力靠近,一个佯装生气,渐渐的,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变了。
宋辞作为一个局外人,本来就觉得路鸣野对程玉书的态度很奇怪,现下要是再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那都有愧于她的八卦之魂。
但她不敢随便往奇怪的方面去想,也不敢贸然对路鸣野和程玉书的性取向下定义,可她又止不住好奇,因此,她煞有介事地沉思片刻,决定旁敲侧击地试探一下,满足满足她的好奇心。
她舔舔唇,撕了两块面包塞嘴里,目光在他两身上扫了扫,使坏地用手肘碰了碰路鸣野胳膊,搬动椅子凑近他,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小野,我问你个事,你和我说实话。”
路鸣野扬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你真觉得程玉书特别好是吧?”
路鸣野点头,从鼻间哼出一个音。
“那你觉得……”宋辞偷偷瞄了程玉书一眼,抬手遮住嘴巴,压低声音继续问:“我让他做你小姑父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