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已经和脱脱不花明言,若不撤军,大明必定会将也先送还,并且还会和也先所部恢复互市。
脱脱不花与也先不和由来已久,绝不会坐视也先壮大,势必会退军。
而且。。。。。。”
杨善狠狠一咬牙,继续道;“脱脱不花此时从中调和,无非就是不想看到瓦剌内斗削弱,让我大明有机可乘。
但有了这封信,相比于外患,脱脱不花一定会最先考虑内忧。
毕竟瓦剌承袭北元,以草原为家,逐水草而居。
我大明兵锋虽盛,但草原苍茫,若瓦剌执意躲藏,确实无迹可寻。
但也先就不一样了,他也是瓦剌人,对瓦剌人的习惯再熟悉不过。
彼时就算脱脱不花躲到天涯海角,也先也能找到他。
相比大明,也先才能最能威胁到他的人。
最重要的是,一旦我给也先旧部送信,无论是给伯颜帖木儿还是赛刊,都有错失削弱瓦剌良机的可能。
以臣之愚见,赛刊根本不懂何为“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信到他手,万一他哪天失言,势必会让他手下人心不稳,毕竟也先经营日久,赛刊又是猝然上位,短时间内无法彻底掌控全局。
而信到伯颜帖木儿手中,只要他放出风声,同样能让赛刊不攻自破。
届时,也先旧部重合一处,就算咱们真的杀了也先,他们也会拥立占据大义的伯颜帖木儿为领。
所以,让脱脱不花主动放弃调和,致使伯颜帖木儿和赛刊自相残杀,方为上策。”
“你知道朕想要做什么?”朱祁镇突然笑道。
“臣万死,臣绝无揣测圣意之心,这只是臣冲动行事,若有不妥之处,还望陛下恕罪!”杨善吓得五体投地,身体颤抖不止。
良久,他突然听见脚步声响起,接着朱祁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那脱脱不花独掌瓦剌,岂不是更难缠?”
“这。。。。。。”杨善抬头露出为难的神色,惭愧道:“陛下恕罪,臣愚钝,根本没想那么远。
臣罪该万死,还请陛下。。。。。。”
“杨善啊杨善。”朱祁镇笑着打断道;“朕听说你家的珊瑚树和玉盘不错,比皇宫的还好。
下次送来,让朕也开开眼?”
“陛下!臣刚刚想起一事!”杨善面色骤变,立即严肃道:“那也先还在咱们手上。
等也先旧部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了,咱们再派人把也先送回去,扶持也先站稳脚跟。
到那时,瓦剌可定!”
说罢,立马将头埋在了地上。
朱祁镇满意一笑,回到龙椅上,随意道;“朱廉。”
朱廉进来,扫了眼微微颤抖的杨善,木然行礼。
“送杨大人走。”朱祁镇笑道。
“陛下!”杨善慌了,哀嚎道;“微臣知道错了!求您饶了微臣吧!
陛下饶命啊!”
“号什么!”朱祁镇不耐烦道:“功过相抵,下不为例,给乃公滚蛋!
朱廉,传旨礼部,杨善。。。出使有功,授嘉议大夫。”
“谢陛下,谢陛下!”杨善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
眼下不仅保住了性命,还得了个文散官,他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霎时间老泪纵横,不停磕头谢恩。
就在他千恩万谢要离去时,朱祁镇突然喝道:“杨善。”
“臣在!”杨善吓得差点又跪下,慌忙躬身听命。
“你。。。祖上确定不姓陈?”
杨善懵了,抬头小心道;“臣祖上确实姓杨,但如果陛下愿意。。。。。。”
“滚蛋!”
“遵旨!”
。。。。。。
直到两人离去,朱祁镇才对着殿门失笑道;“娘的,怎么会这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