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有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她未曾等到黎夕妤的回话,却等到了司空堇宥的到来。
司空堇宥大步走来,见黎夕妤正放声大哭,手中紧紧攥着个海螺,隐约猜到了什么。
他蹲下身子,伸手拂上她的脸颊,一言不发,只是温柔地替她擦拭泪水。
良久后,黎夕妤的情绪终是稍有所稳定,她抽噎着,红肿的眼眸盯着身前的男子,颤声道,“司空堇宥,我们成亲……好不好?”
司空堇宥的手臂蓦然一滞,神情自惊愕逐渐转变为喜悦。
“……好。”半晌后,他回了一个字,嗓音却也同样在颤抖。
黎夕妤与司空堇宥成亲的这一日,是个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日子。
他们并未告知任何人,悄无声息地于司空府中,举办了一场极简的婚仪。
唯有苏浅这一个见证者。
苏浅为黎夕妤梳了精致的红妆,为她盖上喜帕,将她带至司空堇宥的身侧。
二人跪在花园里的杜鹃树下,相互拜了三拜,便算完成了礼数。
回到卧房后,司空堇宥小心翼翼地揭开那张红盖头,递上了合卺酒。
可黎夕妤的眼眸却一片红润,她接过合卺酒,绕过他的手臂,将酒盏凑至唇边,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酒水入口的那一刻,有些辛辣,却透着甜。
终于,她在上苍与伯父伯母的见证下,如愿地嫁给了他……
这一日,她身披喜袍,以平生最美的模样,成了他的妻。
这一夜,红烛葳蕤,一室旖旎,一夜柔情……
翌日,直至天光大亮,日头高照,黎夕妤方才缓缓睁开眼。
她转眸,瞧见日光透过窗子倾泻而下,于空气中绽放出七彩的光晕。
忽而,一阵推门声响起,她再转眸,便瞧见了那道刻骨铭心的身影。
司空堇宥大步走来,于床榻边坐定,大掌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问道,“昨夜折腾了一宿,为何不再多睡会儿?”
黎夕妤闻言,蓦然红了脸颊,将脸别至一旁,眼眸中含着娇羞,不再看他。
“呵呵……”他的笑声响起,萦绕在耳畔,竟是那般的好听。
“堇宥,”她低低地唤他,瓮声瓮气地开口,“我做了一个梦……”
“哦?”他挑眉,笑问,“梦见了什么?”
黎夕妤转而向他望来,眸子清亮,嗓音却有些低沉,“我梦见一大片的草原,我们纵马驰骋,相互追逐。有小桃,子安,伯父,子阑,文彦,甚至……还有闻人贞与闻人玥……”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目光却变得迷离,似是在回忆那个美丽的梦境。
半晌后,司空堇宥笑出声,将她自被窝中拽出,笑道,“你这是想要骑马了,如今陌央长大了许多,我们赛马去!”
“正好,一切事物都已收整妥当,我们今日便启程,离开荣阳,去一处风水秀丽之地,过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可好?”他的大掌摩挲着她的眉眼,笑问。
黎夕妤闻言,忍不住红了眼眶,却重重点头。
一个时辰后。
两匹马儿一前一后地奔跑而出,离开了荣阳城。
竺商君的伤势已痊愈,如今又能自在地驰骋于原野间,它依旧是司空堇宥最喜爱、最骄傲的马儿。
陌央的毛发在日光的照耀下白得发亮,黎夕妤也着一袭白衣,披着件玄色披风,拉扯着缰绳,眼中满是笑意。
她的怀中依旧揣着那张浅蓝色的头巾,视线不离前方的一人一马,紧紧抓着缰绳。
余生,有最心爱的人共度,哪怕二人二马,四处漂泊,浪迹天涯,也足够美好。
往事一一浮上脑海,每一幕,皆有他的身影。
那一袭青衫,那一抹身影,是她心中,最温暖的故乡。
从此后,她与他,再也不会分开。
风拂过,自耳畔留下一阵呼啸,却很暖。
“阿夕,我们可是在赛马,你可要快些追上来啊!”
前方的男子高呼出声,嗓音被风吹着,传进黎夕妤的耳中。
她勾唇一笑,扬声回道,“陌央已经长大了,你等着,我们这就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