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副将谬赞了。”黎夕妤微微颔首,十分谦虚。
“阿夕所言不差。”闻人贞一边点头一边问,“然眼下倒是有个大问题,我方将士们,要如何才能接近敌军的粮仓?”
听了闻人贞的问话,黎夕妤倒是陷入了沉思。
既要抢夺敌方粮草,那么倘若仅有数人接近敌方粮仓,显然是不成的。
可究竟要如何做,才能令我方大军一齐接近敌方粮仓?从而一齐抢夺粮草?
这……还真是个大问题。
一时间,四人皆陷入沉思,帐中陡然间便静了。
半晌后,黎夕妤脑中赫然闪过一副兵荒马乱的景象,而后便见她的眼眸蓦然一亮。
“鸣竹!”她立即便道。
“鸣竹!”却同时,有人与她齐声开了口。
她有些呆怔,却下意识望向司空堇宥,但见他的眼眸中也同样闪过一抹愕然。
他们二人……竟在同一时刻,想到了同样的法子。
司空堇宥不再命她开口,而是自己出声解释着,“你们可还记得抵达蛮州的前一夜,那时发生了何事?”
“军中混迹了太子与七皇子的人,他们于马群中鸣竹,便惊了马儿!”闻人贞当即便道。
“没错。”司空堇宥淡淡点头,“如今,我们便可以同样的方式,来对付敌军。”
听着二人的对话,史华容半晌后终于明了!
可是很快,他又疑惑了,“可我们要如何鸣竹?”
黎夕妤闻言,眸光一转,看向司空堇宥,道,“此事,便要看少爷的了!少爷乃是千古骑射第一人,倘若由他射箭,将竹子射入敌军,必然能够成事!”
“何须如此麻烦?”却见司空堇宥挑眉,反问。
黎夕妤先是一怔,很快便回过神,张口便问,“莫非少爷还有更好的法子?”
“自然有。”司空堇宥回。
可他并未打算透露,双手负于身后,竟有几分故作神秘的姿态。
黎夕妤撇了撇嘴,悻悻地垂首,却暗自腹诽:吊人胃口很好玩吗?
史华容在这时理了理衣襟,一脸的迫不及待,“那还等什么?我们这便行动吧!”
“慌什么!”闻人贞瞥了史华容一眼,伸手将他拦下,“此刻并非良机。待到日出前分,敌人皆昏沉欲睡,防守最为薄弱时,再出手!”
既要行动,那便要确保万无一失,若是选在眼下这个时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却在这时,有人掀开帐子,大步流星地走了来。
但见闻人玥一身英气,站定在司空堇宥身前,拱手道,“少爷,那人嘴巴紧得很,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司空堇宥闻言,眸子立时便暗了下去,冷冷地发问,“可有用刑?”
“一切刑罚都用遍了,然他丝毫不畏惧。”闻人玥答,而后又问,“少爷可要去看一眼?”
“不必了。”却见司空堇宥摆手,声音愈发阴冷,“想必此人本就是亡命之徒,既是如此,那么留着他也无用,去处理了吧!”
“是!”闻人玥立即应下,而后转身便走。
黎夕妤却有些惊异,然此刻司空堇宥周身散布着的阴寒之息实在太甚,令她不敢开口。
可她却也猜得到,方才闻人玥口中所说之人,应是白日里意图刺杀司空堇宥的士兵!
她始终都知晓,司空堇宥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最初于司空府见到他虐打家仆时,心中的震惊与恐惧,此刻想来,仍心有余悸。
“阿贞,去传消息吧。”突然,司空堇宥开了口,出声吩咐着。
闻人贞点了点头,抬脚便也离开了。
史华容也随之抱拳,“将军,降兵已编排完毕,属下再去营中转转。”
司空堇宥淡淡点头,应允。
于是,史华容也离开了。
而后,帐中便仅有黎夕妤与司空堇宥二人,氛围陡然间变了。
黎夕妤低垂着首,不敢去看司空堇宥,却也不愿离去。
却突然,身前的他开了口,问,“阿夕,你可是自幼便研习兵书?”
听他如此问,黎夕妤立即抬眸,一边点头,一边道,“父……额,黎铮他不准我踏入书房,可我想要读书,想要满腹经纶,便唯有悄悄潜入。我不敢偷拿黎铮时常翻阅的书籍,便唯有去寻找落满了灰尘的竹简。便瞧见了一册又一册的兵书,实则我对行军打仗无半点兴致,可我所能翻阅的,却只有兵书。”
司空堇宥淡淡点头,“难怪你对兵事有着如此独到的见解!”
黎夕妤有些不好意思地垂首,神情甚是谦卑,“少爷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女流,哪里比得过少爷的心智?”
“阿夕,”突然,他的话语柔和了几分,轻声唤她,“你当真不输男儿!”
听了他的夸赞,黎夕妤有些惊奇,立即抬眸去看他。
迎上他深邃且认真的目光,她心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