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的万一,要是以后功成名就可保你安居乐业。
我还要回来找你。
只是现下不敢说,怕又把人说生气,还要掉头来劝。
火星“噼啪”炸了几声,跃出几点橘色光芒,砸地后融进风雪泥尘。
“柴江意。”
“柴火的柴,江河胡海的江。”他顿了顿,不自觉地看向火光之中那个笨拙问话的脑袋,轻声说,“意料之外的意。”
山蛮子半天没回应。
半晌才回过神,愣了吧唧感叹道:“……你真讲啊。”
柴江意:“那不然呢。”
“我以为你不会告诉我。”山蛮子仔细在心中记下,才说,“毕竟你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肯讲,难道是因为……”
激动的心情就像猝然的烟花,绚烂轰动之后被凉风一吹,遍地凄凉。
山蛮子看着自己脚尖,没留意柴江意握着火棍的手指倏地收紧了许多。
鬼迷心窍吧。
这个人蛮横地闯了来,就让他觉得:告诉一个豁命而来的……朋友自己姓甚名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
柴江意好奇起来,面前这个人,当真能想到这点吗?
他在失望什么?
山蛮子作风稳定,略带怨气地问:“是因为今夜得了我给你土豆果腹,所以你才说的吗?可是不应该啊,之前我哪舍得让你饿过?”
柴江意笑起来:“是我高估了你。”
这份自嘲并不能高稍微散去些山蛮子的心头那层浅寒,借着风雪老庙,他又开始念叨:“如果是为了吃的,你也应当知道,便是我有一口你就能吃十口,难道我还能饿了你?再说,我也晓得如今城中不好过,可你……”
“——因为你救了我,算是恩人。”柴江意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只是因为这个。”
跟山蛮子讲道理也实在好笑,他摆摆头:“只是因为这个。”
“可是,这个有什么好记挂的。”山蛮子依旧不解,“我为你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吗?”
火光亮堂堂的,将他面上每一分真挚都照得清晰不已。
柴江意或是鬼迷心窍,亦是不由自主,总之,他问:“我要你为我去死你也去?
山蛮子利索应当:“不然呢?”
此夜癫风狂雪,拉扯着悸动野蛮生长,非要让那颗心躁动起来,不得安宁。
柴江意语噎片刻,不再看那蠢货,只说睡觉。
两人之间隔着火,就这么仰面休息。
到了后半夜,火堆渐渐微弱,陋室之中冰冷不已。
山蛮子忍了又忍,一直确认那头当真没了声音,才敢蹑手蹑脚地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