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说许妈妈一个半老妇人,还带着一个半残疾的儿子。
是怎么敢那般胆大包天,又是怎么做到不但逃出了侯府、逃出了京城。
还自此杳无音讯,至今都找不到任何线索的。
敢情都是叶定宜这个贱人在暗中帮助他们,在暗中给他们行各种方便。
甚至,连卷款私逃的主意,都极有可能是贱人给许妈妈出的吧?!
叶定宜已好以整暇的点头,“对啊,都是我。”
“不然许妈妈还下不了决心呢,我也是看她可怜,看她儿子可怜。”
“毕竟辛辛苦苦伺候了一辈子的主子,却压根儿不管他们母子的死活。别说额外的了,竟连分内的月钱都不。”
“换了谁,心里都得怨都得恨,都得另找活路吧?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么。”
说着吹了吹自己的指甲,“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娘竟然会有那么多体己。”
“我当时都有些惊讶了,早知道,我就该跟许妈妈一人一半了。”
“平白多出那么大一笔意外之财,我打落水狗都能更有力气了不是?”
“好在许妈妈也算帮了我大忙,要不是侯府之后便弹尽粮绝,算是迎来了一个关键的转折点,你们又怎么会穷凶极恶之下出那么多昏招。”
“那我虽然迟早还是能报仇,却不能像现在这么解气这么痛快,——罢了,这一半的银子,就当我感谢许妈妈的吧!”
孟少恒牙关已快咬碎了。
扯得脸也痛,浑身也痛,都顾不得了。
贱人真的太阴险,太该死了。
要不是没了银子,要不是她也、也撂了挑子,不再出钱出力,害他日日都得为生计愁。
他又怎么会去大佛寺,他不去大佛寺,自然也就不会被算计。
不会因此只能纳叶宝宜那贱人为妾。
便不会弄得柔儿乱了心智和方寸,也非要吵着进府,——就不会连锁反应生后面这些多的事了。
许妈妈那贱婢卷款私逃,可不正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吗!
叶定宜冷冷的看向孟少恒,“至于你,打小儿就心爱的女人虽然之前轻慢过你,那也是你心爱之人。”
“当然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她。名分上已经委屈了,身心便都不能再委屈。”
“反正你的确上过战场,那刀剑无眼,不慎伤了某些地方,也是没办法的事。”
“便既不用对不起你心爱的人,还可以让我同情怜悯之下,越死心塌地的替你管好家,越出银子出力的,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了。”
孟少恒声音更干哑破败了,“没、没有的事……”
“夫人为什么会这、这样想?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叶定宜轻嗤着继续,“毕竟这种事我既不可能声张,也不好意思亲自求证。”
“甚至连请大夫求证,都得顾及你的颜面心情。”
“再者,已经待我不错了。又是让我管家,又是‘过继’儿子到我名下,面子里子都给我了,我还想怎么样?”
“不越尽心尽力的管家,想尽一切办法弄银子,让侯府慢慢中兴昌盛起来,自己都得先羞愧难当了,是吧?”
孟少恒的否定越无力了,“真、真不是这样……”
“夫人要不先回吧……我太难受了,浑、浑身都难受,想睡会儿了……”
叶定宜充耳不闻,“你求娶之前,就先打探过我了。从小亲娘就没了,在后娘手下讨生活。”
“父亲也对我视而不见,进门后当然能忍的得忍,不能忍的也只得忍了。”
“谁知道我竟还算能干,人品也不错,嫁妆也还勉强。”
“进门后管家虽然累、虽然得倒贴银子,还经常费力不讨好,竟然还能无怨无悔。”
说着嘲讽一笑,“你就更有信心,能长年累月的欺骗利用我。”
“一直到不需要我那一天了,再除掉我,把本来该属于你心爱女人的一切都还给她,然后一家真正团聚了吧?”
“可真是个痴情种子、有担当的好男人好父亲,也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呢。”
“只可惜……”
叶定宜这次说完,见孟少恒终于不说话了。
她心里就更痛快了。
微笑着继续,“只可惜啊,早在去福慧长公主府赴宴之前,我就知道一切了,醒悟了。”
“所以,当初在长公主府眼睁睁看着你的小畜生儿子闯祸,我心里不知道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