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羽塵立刻說道:「師尊不要!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麼誤會!身為修仙者,豈可這麼武斷地處死一個人?」
「你不相信,老夫當場驗證便是。」風啟源從儲物戒中取出一面銅鏡,「這是命輪鏡,可觀人未來。」
說罷,他口中念念有詞,念完了就把銅鏡往空中一拋,那鏡子不落下,反倒徑直向6仁甲飛去,一直飛到他頭頂上方。
6仁甲此時正面朝下趴在地上,處於昏迷狀態。鏡面射出一道光線,落在他身上,片刻後,那鏡面收回光線,調轉了一個方向,朝斜上方重發射光線,在半空中投屏。
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到銅鏡投屏出來的影像——那是一位渾身上下散發著王者氣度的高大男子,他穿著玄色修身衣袍,如墨長發和披風在背後隨風搖曳,上半張臉被一張可怖的面具遮住,露出一雙狹長的鳳眼,眼神銳利,大有「一點寒光萬丈芒,屠盡天下又何妨」的兇狠霸氣。
這男子以一種俯瞰眾生的眼神注視著腳下的一切,他右手所持的一柄長劍慢慢還原成一截金屬斷臂,正是「滅世」,他的腳下,是數以萬計的魑魅魍魎,陰兵鬼將,他們匍匐在地,高呼:「鬼尊!鬼尊!」
他薄唇微啟,只說了一個字:「殺!」
那萬千鬼眾便應聲而動,殺向遠方的人類聯軍,那些人類看裝束,應該都是修仙界人士。兩波人馬交匯時,萬鬼嚎叫,震聾發聵。
鏡頭一轉,便是戰爭結束後,遍地屍骸,這些死去的修士的亡魂飄出,又成為了鬼尊麾下的兵力。
玄衣男子摘下面具,那是一張帥裂蒼穹的俊臉,卻因為表情過於陰狠而讓人不寒而慄,他眼珠的顏色已經變成如琉璃一般的淺青色,幽暗深邃,吸魂攝魄,給人一種如墜深淵的錯覺,只見他森然一笑,隨後以輕蔑的語氣開口:
「世人皆負我,我便掀翻這天!屠盡天下!」
影像播放到這裡,就在半空中戛然而止了。
在場的人只要不瞎,都能看出那影像中的男子是6仁甲長大以後的模樣。
卿羽塵更是感到呼吸困難,他對銅鏡所展示出來的情節有印象,就是原作中臨近大結局時,大反派夜宇皓想毀天滅地,拉天下人下地獄的情節。
小徒兒不是跟大反派撞臉,他就是夜宇皓本身!一直以來的所有疑惑都解開了:難怪自己第一眼看到這孩子,就覺得他長得像大反派;難怪他的資質那麼好,修行的度和男主不相上下;難怪他的靈根屬性、專屬神武跟夜宇皓一樣,「滅世」會選中他。
卿羽塵身體有些抖,他沒想到自己穿越過來,第一個親近的人,竟然是將來會殺了自己的夜宇皓!
如果他知道6仁甲就是自己的死對頭,他說什麼也不會把他撿回來,還一養就養了將近四年。
想到這,他就忍不住在腦海里問系統:「你早就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對嗎?」
系統倒是誠實:「對呀。」
卿羽塵多少有些埋怨:「為什麼你不早點告訴我?」
系統理直氣壯:「你又沒問。」
卿羽塵:「……」好吧,無法反駁。
不知人群中誰喊了一句:「殺了他,絕不能留!」
周圍立刻附和,響起一片「殺!殺!殺!」的喊聲。
卿羽塵的思緒被拉了回來,雖然6仁甲就是夜宇皓,但他現在也是他的徒弟,卿羽塵覺得自己如果不說點什麼,小徒兒會被群情激憤的人們當場處死。
有的修士已經按捺不住,提劍向倒在地上的小夜宇皓走去。
卿羽塵一個箭步衝上去,抽出佩劍一橫,擋住那幾名想動手的修士。
「你想護著這孽徒?!」風啟源見狀,怒斥,「你已經見識到這孽畜將來會對人界造成怎樣的危害,難道你要為了一己之私,棄天下人於不顧?」
那幾名修士也吼道:「對呀!虧你還是名門大派的宗師,你配嗎?!」
卿羽塵深吸一口氣,他第一次面對這種被一圈氣勢洶洶的人圍攻的場面,內心難免忐忑,但他還是堅持著說:「我當了他近四年的師父,這孩子品性如何,我最清楚不過,他善良懂事、知恩圖報,我相信只要從今天開始對他正確引導、嚴加管教,將來那些事都不可能發生。」
他的話引來一片駁斥:
「你憑什麼說你能改變未來?!」
「若這小畜牲哪一天發起瘋來,你能壓製得住?!」
「絕對不能讓這煞星長大,看看未來影像中那小畜牲手下的兵力,別說你了,我們在場的這些人聯手,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不會的!」卿羽塵馬上想到了如何求情,他看向風啟源,「我們這邊有師尊在,再厲害的對手也能壓制!」
風啟源果然喜歡被人戴高帽,聞言眉頭略微舒展,他身旁一個很善於察言觀色的修士馬上說道:「對對,我們風老仙師這麼厲害,豈會怕一個沒成氣候的小孩?」
「可是,他還有『滅世』!」又有人說,「那可是上古邪神跟原始天君對戰時使用過的武器,封印了上萬年,如今突然現世,還被這傢伙拿了,他一定會讓天下大亂!」
「如果你們擔心『滅世』,就把它重封印,這樣不就行了嗎?」卿羽塵又說。
風啟源聞言看向「滅世」——它落在6仁甲身旁的地面上,剛才他一掌擊飛了那小子,導致他武器脫手。風啟源正想用內力把這武器吸過來,就見「滅世」突然騰空而起,「嗖」地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回了火山熔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