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為單手可以拎起啞鈴,他是拎起來了,但是極為費力,手臂內側的青筋繃著,肌膚因為過於用力而暈染上了淡淡的紅。
就在他想要把啞鈴放下的時候,手中的啞鈴忽然變輕了,於此同時一股淡淡又帶著點壓迫感覺的清冷之意。
起居室內的空調是一直開著的,溫度還是比較低的那種,但是比起空調里吹出來的涼風,此時身側帶著些許潮濕的清冷更具有「刺激感」,尚時的手臂因此都起了一小片雞皮疙瘩。
從尚時手裡接走啞鈴的那隻手極為好看,手指修長,指節分明,指尖修剪圓潤,他感受到的清冷之意就是從男人的身上發出來的。
尚時下意識轉眸,有些想要移開視線,但是又有些移不太開,眸色晦暗的秦瑾剛剛洗完澡,黑色的頭髮帶著濕氣往後梳攏,上身是什麼都沒有穿,流暢又緊實的肌肉線條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讓尚時瞧了去,順著人魚線往下,腰上圍著一條純白色的浴巾,剛剛好把應該遮起來的地方給遮住了。
可是即便這個樣子,尚時還是覺得頗具壓力感,頭皮都有些微微發麻,眼下這種情況,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秦瑾敢這麼不避諱的走出來,就說明他是真的不在意,他要是把視線移開了,倒是顯得他太過拘謹了,可是不移開的話……
尚時閉了閉眼,那種突然襲來的眩暈感沒有先前那幾次強烈了,起碼這次他在這裡近的距離下能夠看清秦瑾的臉了,也沒有過於強烈的腿軟的感覺了。
他這一閉眼,倒是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臉不能看,但是秦瑾的身子他可以看,「秦董,怎麼都不穿件衣服再出來?」
尚時的語氣說不上多麼友善,誰讓秦瑾不穿衣服,在氣勢還能夠壓他一頭呢!
何況眼下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像要發生那種事情的預備階段了。
秦瑾放下手中的啞鈴,注意到尚時的視線一直都放在什麼地方,顏色深淺恰到好處,唇形也讓人挑不出來什麼毛病,「我找不到衣服放到哪裡了,尚先生可以幫我找找嗎?」
秦瑾充滿磁性的聲音再一次傳過來,尚時的耳根是有點酥麻,但眼下這種情況不允許他摸摸耳朵。
這個問題其實並不好回答,即便尚時知道秦瑾很有可能用著曖昧的語氣說著戲弄他的話。
他要是不幫忙找,秦瑾就可以繼續這麼堂而皇之的不穿衣服,雖然很是荒唐,但是這間起居室是秦瑾的,秦瑾也把重要的地方給擋了起來,如果這就是秦瑾的待客之道的話,他拿秦瑾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要是幫了,或許正中秦瑾的下懷……
尚時這麼想著,目光沒有控制住的往下移動了兩下,忽然感覺房間內的空調吹出來的風也沒有那麼涼了,因為有一縷燥熱隨之而來。
他發現秦瑾的身體略有些冰涼,雪白的肌膚上不見一點水霧熏出來的淡紅,也就是秦瑾方才洗得不是熱水澡,而是冷水澡。
尚時身後沒有退路,所以他站定身子,微微頷,「好呀,我幫幫你。」
剛才秦瑾的語氣細聽下來略有些曖昧,尚時的語氣也算不上是多么正常,他們就是半斤八兩。
尚時不相信秦瑾這麼大的一個起居室內連一件可以穿的衣服都沒有,他也不介意陪秦瑾「好好玩玩」,可是不似他想像中的那麼順利,暗藏的衣帽間果真沒有一件衣服,連鞋子都沒有,衣櫃整潔的讓尚時以為這裡從來都沒有被使用過。
他現在回想起來方才秦瑾篤定的神情了,略微有些氣不過,「秦董,你怎麼不把屠明知關起來了?」
秦瑾站在尚時的身後,他與尚時之間一直保持著一段由他精心控制的距離,這段距離幾乎沒怎麼發生過變化,同時他極為隱晦的目光克制的描繪著尚時的背影,不急不慢道:「屠明知?我為什麼要關他?」
尚時見外面已經被他翻了一個遍,他找東西也沒有太用心,走到浴室門口的時候更是微微停頓了一下,「我以為秦董喜歡他,並且對他愛而不得,屠明知和我說了不少你對他做的事情。」
他輕微的頓了一下,補充道:「屠明知說他喜歡我。」
秦瑾唇角揚起的弧度逐漸明顯,但依舊是略顯涼薄,「不過是一個極為無的男人,我為什麼要喜歡他呢,尚先生?」
這樣的話,在各種強制愛中最為受用,要是這個時候在讓當事人屠明知聽見了,那虐心程度肯定被拉滿。
可是屠明知不再這裡,最重要的也是根本就沒有屠明知這樣一個人。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秦瑾垂下黑色的羽睫,幽幽道:「屠明知真的這麼對你說的嗎?那尚先生你可就要小心一點了,因為據我了解,屠明知可沒有那麼好,也沒有那麼容易對一個人動心,他大概是想要騙你身上的錢。」
秦瑾說的煞有其事,尚時感覺自己馬上就又要被秦瑾騙一次了,「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屠明知的臉為什麼和秦董的臉如此相似,就像是一個人一樣。」
「與屠明知在一起的時候,我經常會有種錯覺,以為陪著我的人是秦董你。」
秦瑾臉上的笑意緩緩淡去,或許他從方才就沒有笑過,「屠明知和我可不一樣。」
「但或許,也有一樣的地方……」
尚時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替秦瑾找衣服這件事情上,也就沒有注意到秦瑾別有深意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