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源漠然,冷冷地瞪着他。
韩友鹏无趣地叹了口气。
“殿下好像不想知道,那我就不做解答了。”他的语气一冷,朝后一瞥,王蛊便身形一动,电光石火般冲着李希源伸出手,正要捏住他肩上的衣服将人提起来,乔屿看准时机,猛地扬剑重重劈下。
“砰——”剑刃像砍到坚硬的铜铁一样,爆出一声巨响,乔屿也被震得脚步后滑一步,她一招不成,还要再出一剑,眼前便一花,一只雪白的手,张开长长的五指猛地朝她脸部挠来。
乔屿早有准备,但后仰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她现在没了内力加持,见招拆招的动作在王蛊眼里仿佛过家家。
爪风越来越近,乔屿躲无可躲,着急之下正要举剑硬扛,却看到圣姑唰地跃至她身边,抬起剑轻轻挡住了王蛊的手。
“我来。”她胸口上的伤用扯下来的袖子潦草地缠了几圈,说话的声音听着有些虚浮。
韩友鹏不吱声,但是挨在乔屿身前的王蛊往后退了两步
李希源被挡在身后,看着圣姑缓缓攥紧剑对准乔屿心脏,忍不住道:“乔屿,你没必要搭上自己。”
乔屿没有回头,她知道以她现在的实力不是圣姑的对手,但不试过,怎么知道事情毫无转机?况且,她现在最不怕的就是赌上自己。她什么念想都没有了,搭上自己也算解脱。
她自嘲一笑,全身神经却绷紧了,只要圣姑一动,她手中的剑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刺出去。屏息以待不久后,印在乔屿瞳孔中的圣姑,动了!
她脚步一点,俯冲上前,然后手腕翻转,剑花缭乱,在乔屿一眨不眨的眼睛下,对准乔屿胸口,陡地送出剑刃。
奔腾的剑气像滚滚的热浪,欻地扬起乔屿的头发,乔屿展臂横剑猛地挥出剑招。热浪近了,手上的剑仿佛害怕般咯吱咯吱颤抖,但乔屿只半眯上眼睛,一步不退。
两把长剑的距离在肉眼可见下,越缩越短,乔屿的心脏仿若装了一面打鼓,擂打得厉害,她使劲睁大眼睛,正要用上全身力气殊死一搏,对面的圣姑却身形一晃,突然止住了前进的动作,飞一般地调转剑头,向后刺出。
“噗呲——”只听一声脆响,圣姑的剑便狠狠地戳进了身后王蛊的心脏里,白色的血顷刻间从王蛊胸口喷溅而出,浓稠的白点洒满了圣姑脸上的面具。
在众人惊愕的注目下,圣姑沉默地拔出剑,却是将剑忍对准自己的胸口,“噗——”,这一次她的力度比刚才还要重,鲜血喷涌如柱,眨眼间染红了全身的衣服。
剧痛之下,圣姑的身体开始摇晃,她抽出胸口的剑,“咣当”扔掉,手哆嗦地捂着胸口,像一座通气不顺的烟囱,“嗬嘶嗬嘶”地费力喘气。
这变故把一屋子的人都看傻了。
乔屿怔怔地握着手中的剑,嘴唇嚅嗫半天,不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李希源三人更是惊得瞪大双眼;韩友鹏一双露在面具之外的眼睛沉沉地盯着圣姑,看不出更多的情绪。
王蛊受了圣姑一剑,又没有接受到韩友鹏的指令,整个人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白色的血液直流,感受不到一点疼痛似的,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细细的哽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圣姑抖着手,用沾了鲜血的手指摘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和一双噙着泪花通红的眼睛。
乔屿看着她的脸,慢慢地放大了瞳孔。这张脸,虽然没有第一次见面那么娇艳明媚,但确实是之前在扬州假扮蔡大娘的黄衣女,当时她还奇怪她为什么会白虎门的白虎掌。
圣姑抓起王蛊的手轻轻地盖在自己脸上,见他无动于衷,满怀期待的眼神暗淡了下去,脸色在这瞬间居然比她对面雪白的王蛊还要白上三分。
“何苦呢?”韩友鹏幽幽地叹息。
“舅舅你不是说过只要体内的子蛊和母蛊同时死亡,王蛊就能短暂地恢复意识吗?”圣姑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脸上表情像要哭又像在笑,“为什么他还是这样?”
韩友鹏悲悯地看着她,说话的语气却变得冷硬:“因为他体内的母蛊现在在我身上,你以为你连日来的小动作我不知道吗?想见你弟弟,为什么不跟我直说呢?”
乔屿怔住,细细打量王蛊的脸,发现通体雪白的皮肤和瞳孔下,王蛊真的有一双跟圣姑如出一辙的杏仁眼。
“哈哈。”圣姑短促地笑了一声,胸口的起伏越来越重。她粗喘的气息慢慢弱了下去,搭在王蛊脸上的手渐渐滑了下去,身形萎顿坠落,眼皮子也开始打架。她拼命地睁眼,想将王蛊那张雪白呆怔的脸印在脑海里,但最后还是呜咽着任凭眼皮越来越重,放弃了挣扎。
“嘭——”圣姑砸在地上的同时,一直挺立不动的王蛊也摇摇晃晃地倒地,倒在她旁边。
红色和白色的血往俩人周围涔涔漫开,片刻便融为了一体。
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红白交融的血,散发的还是浓郁的血腥味,乔屿沉默地移开眼神,眼尾瞥见韩友鹏也从姐弟二人的尸体上抬起了头,阴狠的目光直射李希源:“我的耐心告罄了,太子殿下。”
乔屿再一次绷紧神经,这一次李希源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他飞快地跃过乔屿,朝韩友鹏跑了过去。
韩友鹏看着他识趣的举动,满意地笑了,正要开口,却看见一直蜷缩在门口的钱进也冲了过来。
他眉头一皱,扬手一道内力打了过去,钱进整个人便像一颗轻轻的气球,唰地荡了出去,但他在飞出去的最后一刻,尖声叫了一声“乔屿”,将护在怀里的一个瓷瓶用力抛向乔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