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他说,“纪灼,谢谢你包容我。”
纪灼只感觉自己脚下踩的不是地板而是云朵。
他在原地缓了两秒,然后才恍然想起自己手里抱着的东西,转过身将几乎已经干透的衣服放到了一旁的沙上,有点局促地开口:“不用谢……那个,我感觉时间有点来不及了,我们可不可以开始画画呀?”
霍月寻弯起眼睛。
“当然可以呀。”
纪灼终于松了口气,他连忙将自己的画具和画架搬了过来,迅将自己调整到了工作的状态。
一旦完全投入到油画里,他就完全不会思考别的事情,满心满眼都只有构图、结构、颜色。一切都进行得相当顺利,尤其是他上次已经画过霍月寻这个模特,对他的身体各处都相当熟悉。
直到天黑到了一个临界点,霍月寻体贴地站起身开阳台灯。
纪灼情不自禁地分了一下神。
一连专注地画了三个多小时,他以为自己已经把洗内裤事件忘了,却没想到一看到霍月寻动起来,刚刚的尴尬记忆便卷土重来,来势汹汹。
而且,最关键的是,霍月寻似乎也现了他的卡壳,体贴又担忧地开口:
“怎么了?是光线不对,不好继续下去吗?”
不是。
是他自己的心境不对。
像是修无情道的剑修莫名其妙地收到了姑娘的荷包,留也不是,扔也不是。
“不是,”纪灼眼神有点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尖,短促地回答,“继续吧。”
霍月寻的动作微微一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乖乖巧巧地坐回位置、摆好原先的姿势,仍由纪灼继续作画。
接下来的一点收尾过程完成地无比顺利,纪灼没再分心,画完之后还先拍了个照片给画室那边的人,跟他们商量了送过去的时间和地点。
忙完这一切,刚好也到了他去酒吧上班的点。
霍月寻全程都温温柔柔的,像是完全看不出纪灼的尴尬和略微的逃避,只将他送到目的地,笑盈盈地开口:
“工作辛苦了,我等你哦。”
纪灼有点心虚,避开与他直视,胡乱地“嗯”了一声。
也因此,错过了他眸光里的某种情绪。
……
目送着纪灼进了员工通道,霍月寻慢慢地收回了目光,轻轻地抚摸着身侧的副驾座椅,指尖似乎还可以触碰到青年身上的余温。
“这就害怕了呀,”霍月寻弯着眼睛,语气似甜似蜜,“以后可怎么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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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纪灼都很努力地试着把那件事抛之脑后,试图跟霍月寻回归到原来的相处模式;但每每跟霍月寻共处一室时,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头皮麻,说不出这种情绪到底是尴尬还是隐秘的羞涩。
所幸这时候快要到期末了,他为了挤时间画作业,暂时放下了火锅店的兼职,每天都待在医院里,跟霍月寻的相处时间也少了许多。
不知道这种状态到底是好还是坏,但纪灼每次想到霍月寻那双澄澈又期待的双眸时,总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
尤其是今天晚上。
他倚在宋嘉莉的床沿,刚写完就业指导课的论文,就接到了葛子宏打来的电话。
那头的语气相当兴奋和熟络:“灼儿,干嘛呢?告诉你个好消息!庆朗那边特别喜欢你画风,说你拿来的那副画绝了,打算直接把你的带课工资往上提一半!”
没什么会比这个更振奋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