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她又不說事,錦杪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奴才沒事,殿下不哭。」裴臻抬手,掌心輕輕擦過少女淚痕交錯的小臉。
「誰哭了?我為什麼要哭?」錦杪果斷拿開臉上的手,背過手捏著袖子在臉上胡亂擦拭。
看著少女粗魯的動作,裴臻無奈,「殿下,您輕點。」
她都不在乎,他在乎什麼?
都這時候了,他就不能在乎在乎自己?
錦杪發現這眼淚是越擦越多,她越擦越使勁。恍惚間,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
裴臻不知何時下了床,看她的眼神既無奈又心疼。
她有什麼好心疼的,該心疼的是他自己好不好?
錦杪心裡有股氣,讓她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抹眼淚。
快要跨過門檻時,錦杪回頭,「好好歇著吧你!」
「好。」
裴臻不明白,為什麼少女生氣,他心裡竟然還暖暖的,連帶身上好像也沒那麼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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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個多月,裴臻身上的傷才好利索。
這期間,錦杪提心弔膽,生怕棍刑給裴臻身體留下什麼無法挽救的傷害,於是她每日在佛前多了一件事——為裴臻祈禱。
如今人安然無恙,她也就放心了。
不過……
棍刑給裴臻造成的心理傷害該怎麼辦?
商節說要多加開解,又沒具體說該怎麼開解。
錦杪思來想去也沒個好主意,於是她找來書,想將棍刑了解透徹。
單是看文字都覺得好疼,更何況還是親身經歷的人。
涼榻上的少女捧著話本,看得認真,不知看見了什麼內容,小臉上登時皺出了包子褶。隨後少女靈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將他從上到下一番打量後,秀氣的眉心竟擰出了一個川字。
裴臻也跟著皺了皺眉。他很好奇書上寫了什麼,可他一邁開腿,少女便會將書壓在懷中,很明顯是不想讓他看見。
其實錦杪手裡有兩本書,外面是她常看的話本,裡面是記錄了各種刑罰的小冊子。看完棍刑,她趁裴臻不注意,將小冊子藏進了袖子裡。
午膳過後,人容易犯困,錦杪看著話本,呵欠連天,昏昏欲睡。當她快要睡著時,宮裡來人了。
定北侯凱旋迴朝,聖上在宮中設了慶功宴,邀瓊陽公主進宮赴宴。
錦杪想稱病不去,可傳話的人說母妃也會赴宴。她不得不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咽下去,指尖摁在發疼的額角,心裡開始盤算到時候在慶功宴上該如何儘快脫身。
傳話的太監離開後,婢子開始準備赴宴要穿戴的衣服飾。
錦杪打心眼兒里不願去參加慶功宴,對於怎麼打扮,她也就不在意了。婢子讓她抬手,她就抬手,乖巧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