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
生死未卜的孩儿终于有了消息,小棠被擒,段景忱急了,他等不到援军入京,密函询问母后,能否用蛊毒帮他控制蔡廷,拿回岭南军。
蛊毒入体需得与人接触,凭空下蛊,除非用咒。
古籍中的确有记载这种玄秘法门,只是蛊咒的代价,常人尚且难以承受,何况她身子已经这般腐朽。
但她没有犹豫,告诉她的孩儿,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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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廷虽居于岭南之地,对真正的苗疆蛊道却一知半解,遂认定给自己下蛊的,必是身边人无疑。
段景忱手中握着兵符,月色之下,莹润的玉石泛着诡异的光影。
突然,他站起身来,利落抽出长剑,直指向蔡廷的脑袋。
蔡廷本也想到了这样的结局,痛苦之后,疲惫不堪,虽不甘,却只能认命。
“是我咎由自取,皇上要杀便杀吧。”
眼前境地,前后深渊,再多反抗只是徒劳,早死晚死而已。
可下一瞬,段景忱的剑并没有刺向他,他听到段景忱开口,问的竟是:“兵符在哪里?”
蔡廷茫然地睁开眼。
兵符不就在皇上手中吗?
未等他说话,段景忱沉声又道:“假的。”
他将手中的物件扔到了蔡廷面前的地上。
“这怎么可能!”
蔡廷震惊,慌张地去捡地上的东西。
仔细观察,反复确认,的确是赝品。
“是他们!定是他们偷偷掉了包!”
方才逃命时蔡廷神志恍惚,这假兵符又做得逼真,他根本无暇分辨。
段景忱信他不是装的,今夜秘密行动,对方根本不可能提前知晓布局。
“现在怎么办?”蔡廷问。
他不需再纠结了,想活命,必须站队段景忱。
段景忱面色阴沉骇人,思索良久,道:“回去。”
“什么?”
“在他们与你撕开伪装之前,你当做没现,继续与他们为盟,想办法,在援军抵达之前,阻止他们行动。”
蔡廷闻言摇头,“这恐怕困难。”
何暮川和谢慈窃取他兵符,又给他下了蛊毒,恨不得将他杀了灭口,怎么会再听他指挥。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段景忱打定了主意,不容商榷。
“蔡大人,现在,没有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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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府静谧无声,无人知晓蔡廷在营地外经历了什么。
房中烛灯昏黄,床榻被纱幔遮挡着,隐约看得到衣衫半褪的轮廓,郎中正在给小棠上药。
后背的伤口虽不致命,尺寸却不小,新伤之下,又是交叠的旧疤,郎中不知晓小棠身份,只看他身上层层叠叠的疤痕,也知他必定遭受过困苦的曾经。
隔着薄纱,何暮川一副非礼勿视的君子之态,遥遥观望着郎中动作,等他换完了药,又替小棠合上了衣衫,才掀开帘子来到床边。
小棠意识早便清醒,可醒来之后,一句话都还没有说过。
他用余光暗暗观量着何暮川,感受着他细微之处的情绪,思考自己的下一步动作。
他的确对自己执念至深,可他是个聪明人,太快变化的态度,恐难让他信任。
何暮川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手中端过一碗汤药,是方才他亲手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