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那银子和金钗是放在胡嬷嬷儿媳妇送水的水桶里带出去的,倒是珍珠耳坠子,胡嬷嬷压根就没给她儿媳妇知道,藏在自己怀里,偷偷送给自己闺女了。今个儿二奶奶带着人来查抄胡嬷嬷的屋子,隔壁住着的具是家生子,一传十就传开了,她女儿急忙赶来想要求情,王熙凤一眼就看到了对方挂着的银耳坠子那粉珍珠还是宝玉孝敬老祖宗,老祖宗又分给姑娘媳妇的。嘿,感情这老货尽挑好东西偷啊
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若是平时,贾母定然是会考虑着迎春的脸面,若是赶走了她的奶嬷嬷,毕竟于二丫头的名声有碍。可是谁叫如今老祖宗正是火大的时候又听闻小丫鬟说了详细,只道这个老货若有似无地还拿捏着二丫头的名声、嘴巴不干净说二丫头的丫鬟与宝玉不清楚。
宝玉,那就是贾母的心头肉,谁敢拿他嚼舌头,卖出去都是轻的。更何况,胡嬷嬷家里叫平儿带人查抄出来现银子五十多两、银票二百两、锦缎数匹、金银饰等等,约合五百多两。报上去的时候,贾母咬咬牙“倒比京城中的小富之家还要阔气了。全家卖了罢。”
于是胡嬷嬷便被灌了哑药,全家卖。然后贾母给迎春从前的奶嬷嬷指了一个进来,原本姑娘家虽然不比少爷,出生有四个奶嬷嬷带着,但是也有两个的,原先是这个姓胡的婆子刁钻,在二姑娘断奶的时候,走了邢氏的陪房的路子把另一个挤走的,本就说明另一个奶嬷嬷的本事没有这个大,现在原先那个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了,又被二奶奶恩威并施地敲打一番,再者还没在迎春屋子里站稳脚跟,所以一来倒是老实得很,只管指点姑娘衣食住行,把握着分寸而不是越俎代庖了。虽然莲花因失职罚了半年月钱,司棋也因为失仪罚了三个月的月钱,但是总算人没事儿。一时间,迎春的屋子里气象一新。
虽迎春一开始因为此事深感不安与面上无光,但是探春和惜春安慰她许久,又有林妹妹也特意给她送来一本手抄的棋谱,迎春便渐渐放开此事了,而后才现一个恪守本分、不倚老卖老的奶嬷嬷原来是这么重要,此为后话。
荣国府众人自水仙庵回来三天之后,有圣旨出京,便是圣上的意思,叫扬州的巡盐御史林如海暂代江苏府台一职。
不懂行的内宅妇人譬如邢氏并不觉得如何,毕竟那姑爷林如海原本就是正二品的大员了,现领了的府台一职只低不高对,在邢氏眼里,官职只有文武、高低、虚实之分。譬如林姑爷是文官实职正二品,自己老爷是武将虚职一等将军,三局两胜,林姑爷赢了。
然而在贾母、王氏等人眼里,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原本林姑爷只监察淮扬一地的盐务,现在暂代江苏府台,等于说是将江苏全境除了军队之外的政务、税赋、民生、漕运等等等全部都捏在手里了。纵向来说并没有升官,但是横向来说,手里的权利更大了。
黛玉并不太关心自己的父亲是否升职加薪,她关注的重点是年末,父亲要回京叙职谢恩啦自己还有一个多月就可以见到父亲啦
时间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过去,就算黛玉在怎么心焦急,这也才恰恰步入十一月。
这大半个月期间,宝玉狠狠地思考了一番,最后现,叫整个荣国府缩起脖子做人以图平安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陈道伟不日前被判了斩候监,罪名是贩卖私盐、中饱私囊、贪污行贿
可是整个私盐案子就到了陈道伟被砍头为止了,行贿,行贿的对象是谁皇帝就打算这么轻轻放过了么
再等了一段日子,这贩卖私盐的案子果然就没有然后了,陈道伟身死,家眷中,十岁以上男子配充军;十岁以下男子与其余女眷充为奴婢,入教坊司听说那陈道伟的妻女得了消息的当天就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宝玉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几年前就猜到陈道伟背后有人,而且极有可能是齐郡王虽京中人多知道陈道伟与东宫交往甚密,但是宝玉分析之后觉得并不是太子,如今皇帝会没有查到不是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人治高于法治,不过都是骗骗人而已。
等到来年正月里,仅仅是听闻许贵妃因身体不适在延禧宫静养,并未出席宫中宴席等等事情,宝玉更是觉得心头有些凉,越坚定了一个念头,七皇子,不能上位。林姑父如今的升值很能表明他并不是七皇子党的一员,而是坚定的皇帝派,荣国府既有皇帝派的女婿,也有太子派勉强算姻亲的关系,怎么看,都是正统那边的,与七皇子没“缘分”。
年后的话咱们暂且不说。除了贾母、贾珠、宝玉颇为忧心之外贾政那样政治敏感度不及格的人压根没有深思陈道伟倒台和林如海上任之后的影响,只是酸溜溜地替妹夫高兴了一会儿,然后又忙着给苏北郡王造王府了,其余荣国府众人还是喜气洋洋的,盖是因为最近又有了一件喜事儿。
琏二奶奶有喜啦
话说这一日,是十一月初,花想容的孙掌柜送来十月的收益,王熙凤和李纨对好了账,又将每月盈余的一半分送去各院子。
忙活了好半天才吃上中饭。巧了,平日里神龙见不见尾的琏二爷居然大白天出现。
平儿这边要去给二爷拿碗筷,王熙凤把筷子往碗上一搁“不必了,琏二爷贵人事多,忙得很,想必说了事儿就要走的。”
这话一堵,叫贾琏怎么好意思开口问媳妇儿支点银子呢于是便嬉皮笑脸地坐下,说要陪二奶奶吃饭“没个眼色的,不知道二爷我饿着呢快去摆一副碗筷来。”
平儿也不怵贾琏,扭着腰边走边说“今儿真是好大的风。”
言下之意是刮来了平日难得青天白日出现的爷。
等平儿给贾琏摆好餐具,琏二爷先殷勤地给王熙凤夹了一筷子鱼腹肉,边说“让我来伺候二奶奶用饭。”
话刚落,矮几对面的王熙凤非常不给贾琏面子地干呕起来,好似被恶心的吐了。
贾琏还一愣神,心想我也没说啥恶心的呀,母老虎怎么就能听吐了呢
王熙凤转头用帕子捂着嘴,嫌恶地说“中午的鱼是谁做的这么腥气,是不是没吐泥够三天就从缸子里捞出来了”
贾琏另尝了一筷子鱼肉道“不腥啊”
倒是平儿在一旁有些紧张激动“奶奶莫不是有喜了吧我听厨房的人说,珠大奶奶也是一点荤腥都沾不得”
王熙凤一想哎上个月的小日子好像来的不多,自己当时以为是累着了便也没在意现在么
最后,贾琏想要与王熙凤献殷勤的这顿饭也是匆匆结束了,稍后,府里供奉的冯大夫便赶来了,他顶着琏二爷夫妇的目光,在琏二奶奶的手腕上搭了一块帕子,细细诊脉之后,开口“恭喜二爷,恭喜二奶奶。二奶奶这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了。”
贾母得到消息之后也是开心得很,因还未满三个月,便也同珠哥儿媳妇儿那样,没有声张。不过老祖宗还是细细嘱咐了王熙凤“你这是头一回,得注意这些,平日里费神的事情就不要做了。恰好叫迎春她们练练手,看看跟着你们两个嫂子学了这么久,可以出师没有。”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