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身如抖糠,她想不明白,宰相大人怎么会同意嫡子迎娶一个瞎子
她更不明白,裴郎君近乎完美的男子,为何会对一个瞎子倾心
旁人引以为耻的,他捧着当宝贝,旁人恨不能远离的,他冒雨骑马也要赶来。
有相爷坐镇,婚事是显而易见的顺利。
“行了,你们起来罢,跪着多难看”
宰相话,西宁伯夫妇这才敢按捺着狂喜惧怕起身,徒留孙夫人和其儿子跪在那。
裴如风记性好,还惦记着要找他女儿算账的小子,倏然出声“孙三郎,是你”
话没说完,一股尿骚味蔓延开来。
孙三郎吓尿了。
尿味熏天,裴相没了算账的欲望,以帕掩鼻“有辱斯文,还不拖下去”
孙夫人呼天抢地地搂着儿子,孙三郎成了软脚虾。
闹哄哄的。
裴相百忙之中拨冗前来,没空留在这详细议亲,走前定下婚期,带不孝子匆忙归家。
“别看了,就这点日子你也等不及”
他臭着一张脸,实在拿裴宣没辙“先回家,你娘请了大夫给你看看腿,以后是要做官的人,还这么胡闹要不了多久,全西京的人都知道你裴郎君衣衫不整来抢亲了”
裴宣最后看了眼半空摇摇欲坠的风筝,放下车帘“爹,以后又要多一个人孝敬您和阿娘了。”
裴如风一声长叹,他拍拍裴宣不够壮实的身板,一切尽在不言中。
徘徊许久的风筝终于受不住风催雨淋落下去。
白鸽心底充满对裴郎君的愤怒戏弄她家姑娘真就如此好玩为何要戏弄一个痴痴等他的盲女她家姑娘还不够可怜吗
她气红了眼,眼眶滚出泪,侧身用袖子擦去泪,忍着不教崔缇听到她她的哭声。
“白白,风筝还在吗”
“在,还在”
白鸽忍着不去看掉在泥里一身狼狈的风筝,惊呼“姑娘,咱们这次做的风筝真不错,竟然还在上面挂着呢”
她是怎样的人,什么样的情绪说什么口吻的话,崔缇一清二楚。
她猜测风筝又毁了。
“姑娘”
迟迟不见她吱声,白鸽心虚地揪袖口脱落的线。
“你不用哄我,没关系的,风筝毁了,咱们就再做一只。”
昨日白鸽就陪她一起等,等到太阳下山,等到月亮升起来,等到天晴,等到天下雨,她实在等不下去“姑娘,万一他在骗你,咱们还要做风筝吗”
什么看到风筝骑马也会赶过来,纵使出了西京城,这么久也该赶过来了。
崔缇摇头“他会来的,风筝,还是要做。”
白鸽狂躁地抓头,好一会,她顶着鸡窝头去准备做风筝的物什。
骨架勉强搭好,崔缇食指和中指出现细小的伤痕。
见了这一幕,白鸽恨裴宣恨得牙痒痒,他最好能来,否则她做梦都要骂死他
“白白。”
崔缇沉默半晌,轻声道“他会来的,你不要在心里偷偷骂他。”
“”
白鸽气得竹刀差点削了手,深吸一口窗外的土腥气姑娘这是魔怔了
“好,他会来的,姑娘说他会来,他肯定会来。”她挤出笑脸,巴望裴宣千万要言而有信。
偏僻荒凉的南院,真如雨后春笋一般,一下子冒出好多人,多是来登门道喜的。白鸽被人围得烦,裴宣那只笨呆鹅说来不来,她家姑娘都魔怔了,还有什么可喜的
“大喜,大喜呀”
那人越过白鸽“我去和姑娘说”
雨后天放晴,没白鸽在身边,崔缇尝试着自己把风筝放起来,磕磕绊绊,总不顺利。
“哎呦姑娘这是在做什么可得小心啊”
往北院跑跑得最殷勤的婆子夸张地喊了声,惊得崔缇差点绊倒,白鸽头疼,感觉这些人是故意来捣乱的,跑过去搀扶主子。
“您以后是要做状元夫人的,真喜欢放风筝,让裴郎君陪你放不是正好”
白鸽听到“裴郎君”三字就想炸毛,倒是崔缇头脑清醒,颤声问道“状元夫人”
“是啊,裴家嫡子冒雨前来,靴子都忘了穿,握着马鞭闯进府,当着伯爷和夫人的面直言提亲,后来相爷也来了,婚期定在五月五。
“您呀,住在这小院,反成阖府上下顶顶尊贵的主子。”
她谄媚堆笑“奴在这,贺姑娘大喜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