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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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喻欣也不能大半夜贸然给自己的二叔二婶打电话,太不礼貌,只能等天亮。
这一晚上喻欣都没怎么睡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给喻理消息,又怕影响到她休息,也怕影响到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
感觉公司的事情都没让她这么的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到八点,喻欣打电话给宋秋,状似无意地聊了会儿家常,才试探般地问:“二婶,最近家里还好吧?”
宋秋笑了笑,笑意却不到眼底:“都挺好的,你这丫头,好好操心一下自己才对啊……”
等到挂了电话,喻欣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宋秋有事情瞒着她,而且这件事情很可能是影响到喻理的那件。
喻理在沈齐夏那里接受治疗快两年,好不容易现在有了些好转,却因为这些家事又回到原点的话,那罪人不只是那些造谣的人了。
喻欣皱着眉,看了眼日历,只能想着带喻理去追星的时候来挽回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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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喻理的心情不好表现得有些明显,宋秋看了眼喻理,怔了下,“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晚上没睡好?”
喻理挺想说“你俩不吵架我就好了”,但还是抿着嘴摇了摇头,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喻崇柏坐在沙上看报纸,听见声音从报纸里抬起头看了眼脸色不好的喻理,皱眉问:“是不是做噩梦了?今天去庙里看看吧。”
喻家一家人都信佛。
喻老太太信佛,带着几个儿子都有些信。
宋秋一开始不信的,生过了喻理之后有一年宋老爷子查出来胃癌,喻老太太带着她去求神拜佛,宋秋心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吧,谁知道后来宋老爷子体内的癌细胞真的没了。
从此之后宋秋也开始信佛了。
喻家三个小辈从小就在马克思主列宁主义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熏陶之下长大,是唯物主义者,说实话是不信的。
但s市每年大年夜都有去寺庙里烧香的习俗,又加上长辈信佛,他们三个不信也不敢说。
就像此刻,喻理很想把一堆脏话和质问劈头盖脸地扔到喻崇柏和宋秋的脸上,但最终也只是乖乖地点点头,吃过饭回房间换衣服。
s市有名的寺庙道观挺多,其中最负有盛名的就是寒山寺和玄妙观。
不过他们去的不是寒山寺,而是里喻家老宅近的一处寺庙,名叫云山寺,香火也还算旺。
寒山寺出名是因为浓厚的历史底蕴和诸多诗人写过的诗,而云山寺出名是因为那座极其灵验的月老庙和月老庙前挂满红色丝绸、长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
一座座庙宇拜过,喻崇柏和宋秋淡声说着话,看不出吵架的痕迹。
喻理垂着眸,扫了眼不远处的月老庙和红色丝绸微微晃动煞是好看又壮观的树,轻描淡写地收回了目光。
心里却想,月老如果听得见的话,那就让她父母一切安好吧。
不求甜蜜,只愿平淡。
云山寺靠山的一角是几处面馆和小商店,面是寺里专门做的,僧人也吃,是素面,闻到很好。
宋秋买了三碗,三个人坐在小面馆里吃面。
喻理没什么胃口,吃了些就吃不下了,把碗筷搁在桌上,朝着一旁的小商店走过去。
走远了些,听见宋秋说:“你挑点女儿的面吃掉点,别浪费了。”
喻崇柏语气不算很好,但应该在撩面,“你不能买两碗啊?和女儿分一碗不好吗?现在浪费才知道了。”
喻理垂下眸,在小商店里转了圈,拿了两瓶矿泉水和一根甜味老冰棍,付了钱之后慢悠悠地走回去。
“少吃点冰激凌,别肚子疼。”宋秋看见之后皱着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