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照例以养身为由,被众人盯着喝了盅燕窝,便开始了学规矩,
同往日在府中跟着教习嬷嬷学言行举止的方式大差不差,
她一向学东西快,
林嬷嬷说,她听,每一句都落到了心上,
直到说要“言”上,越听越不对劲,
“避尊者、长者讳,便不必提了,皆是众所周知的,夫人想必也清楚,另外需要注意的则是一些不吉利的字,像‘死’、‘厄’,与不雅低劣的字眼,如‘丑’、‘衰’……”
春日的风穿过纱窗,撩动丝,
她不自然的动了动手指,眼皮向下,盯着林嬷嬷鞋尖上的福纹,
“至于行,夫人走动间的姿态自然极好,但咱们高门大户中最注重的是‘端庄’二字,讲究步履轻捷优雅,步伐适中,不疾不徐,双目平视,收颌,神情自然平和,举止最忌轻浮。”
说着拿出支步摇,示意小环给她戴上,
“这几日,夫人便戴着这步摇,直至行走间步摇上的流苏不会晃动为止。”
步摇上了头,犹如上了道刑具,
她忍不住晃了晃,地上流苏的影子也跟着摇曳,
举止轻浮、言语冲撞,
难怪宋京章说她不懂规矩,
一抹难以言明的自嘲在脸上浮现,她回神,“嬷嬷说的,我记下了。”
“爷既吩咐让老奴来,老奴自然是遵照爷的意思,势必要教好夫人的,若有何得罪之处,还请您莫怪。”
“这是自然,嬷嬷不必忧心,爷和嬷嬷的好意我自是明白的。”
林嬷嬷欠身,“多谢夫人体恤,天色不早了,今日便到先到这吧,夫人觉得可好?”
“可,”她点头,“未至盛京时便对盛京风光倾慕已久,如今来了,却是被规矩绊住了脚,无法出府赏京城风貌。”
“夫人何必抱憾,左右来日还长。”林嬷嬷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嬷嬷说的是。”
看来学好规矩前是没办法出府了,
顾晚虞淡淡收回目光,“摆饭吧,就在房内用。”
“是。”
用过晚膳,快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药,她就准备歇下了,
规矩并不难学,但总归单调枯燥,耗费心神,
早点歇息,也好养足精神,以待明日。
“夫人不再等等?若爷过来了,看到夫人已经歇下岂不是不美?”小环见她的动作,不由问。
“今儿是十五。”
像宋京章那般重规矩的,自然会去正妻房里,就算不喜正妻,也会到素日宠爱的侧室那儿去,
她一个养在外面的外室,哪里有这个脸面,让他在今天这种日子过来。
小环恍然,“是奴婢多嘴了。”
“无妨,天色不早了,你也下去早些歇息吧。”
“是,奴婢告退。”
恰如顾晚虞所想,宋京章处理完事务,便去了后院正房,
一如往常的见礼问安,
同嫡妻素来的默契,也没过多客套,遣了下人,便自在的说着话,
“爷如今封了雍王,陛下可在外给圈了府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