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成十和老白对视一眼,老白问到:“你是……做什么的?”
闫成十用指头敲敲石桌:“老白,不该问的不问。”
老白笑着点头。
此时,阿昌端来了肠粉,另一手拿着一瓶醋:“先生,您要的醋。”
老醋:“谢谢。”接过醋,往盘里的肠粉身上淋了淋,挑了一口,在口里品着。
老白:“淋上这个……好吃?”
老醋把盘子往老白跟前推了推:“您尝尝。”
老白夹一筷子,吃下,挤鼻弄眼地的说:“哎哟,不行,受不了,牙都酸倒了。”
闫成十和老醋笑了。
闫成十看到老醋座下有一盆景,是泛着绿意的映山红:“这映山红……不错。”
老醋:“早市买的……”
老白:“映山红不都是红的吗?这怎么还绿油油的。”
老醋:“映山红一般春季开花,这一盆
是新压的。”
说完,老醋看了看闫成十面前的肠粉,“您吃的是……斋肠粉,透亮。”
老白:“几十年如一日,一成不变,他也吃不腻。”
闫成十:“习惯成自然,再说,吃斋才能吃出这肠粉的本味来。”接着,他夹起晶莹剔透的肠粉送入口中,继续说:“要说一成不变,还是蔡五味的手艺,三十多年了,就没变过。”
闫成十看了眼旁边的空位:“这丁娘娘有三天没来了吧……”
老白:“上星期丁娘娘家楼下开的那家KTV,上了一套低音炮,轰得她整晚睡不好觉……”
老醋:“去找找KTV老板解决一下嘛?”
老白:“人家能搭理她嘛,一个退休多少年的老太婆了。”
闫成十:“怎么说话哪老白?人家丁娘娘……丁采仙当年也是咱们汕德市的粤剧名伶,你说这搞得他她睡不成觉,吃不了肠粉,这……这也没有精力传承传统文化了,这还是小事?”
老白:“放心吧闫大哥,不让她传承丁娘娘还不得难受死?一会儿就过来了。”
老醋看向闫成十:“哟,您说的丁采仙,为什么都叫她娘娘呢?”
老白:“她年轻时唱过红娘、杜十娘、杜丽娘、李慧娘、赵五娘,一大把娘娘,我们就叫她‘丁娘娘’了。”
老醋:“那这个娘娘在什么地方唱娘娘呢?”
此时的丁娘娘正在公园的里教人唱粤剧。
七八个胖瘦不一的中老年妇女搔首弄
姿在唱着粤语歌《我爱画眉鸟》,不少人化着浓彩。
“我养画眉鸟,爱它情怀旷达逍遥,舞姿翩翩昂然略带娇,尤比俊少年惯轻佻,瞪起眼睛向人瞧,笑叫欢跳——”
“停停停——”一个女人上前,它正是被叫做丁娘娘的丁采仙,“刚才那句,‘瞪起眼睛向人瞧’,‘向人瞧’,这‘瞧’字里面要有内容啊,要让观众知道你瞧的是谁,还有‘瞪起眼睛’,不能就真的凶神恶煞瞪眼睛,跟谁有仇欠你钱似的,要脉脉含情,顾盼生姿眉目传情,跟我再来一遍啊,‘瞪起眼睛向人瞧’——”
众人跟着唱起来。
丁采仙:“再来一遍,‘瞪起眼睛向人瞧’……”
突然,丁娘娘感觉有些目眩,一手下意识地抚头,后退几步,坐在石凳上。
众人跟唱,居然也跟着抚头,少顷未动,转头看向丁雪仙,见她正闭目按揉着太阳穴,这才反应过,七嘴八舌:“丁老师,您怎么了?”
丁雪仙缓缓睁眼:“最近休息不好,没事,唱急了,今天到这吧,回去要多练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