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云飞:“回公子话,老爷那边听闻公子受了伤,特地送了补气血的汤,说务必盯着公子喝完。”
崔寄梦以为大舅舅来人了,身子猛地一抖,抬头无措地看着他。
谢泠舟笑了笑,在她耳边呢喃:“别怕,我不会让他们进来。”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边,崔寄梦浑身软,脸也很热,直到身子忽然凌空时,才意识到大表兄把她抱了起来。
她脑子里更乱了。
片刻前,他们还是客气疏离的关系,她怕越礼,还背过身不敢看他。
可就这么短短一瞬,唇舌已勾缠了两番,现下他更是亲昵地将她拦腰抱起,轻轻把她放在里间的榻上。
直到大表兄折身往外走,崔寄梦才回过神来,她这是在他寝殿里。
一个引人遐想,充满暧昧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
才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这样了?
她恍惚时,谢泠舟已到了外间,打开房门,门外只有云飞一人。 云飞愣了愣,见谢泠舟薄唇殷红,微微润,像是被揉搓过一般,看上去竟无端多了些缠绵的意味。
因他方才离开了会,崔寄梦是云鹰带进来的,因而他并不知道公子房里有人,只当是自己多想,端上药汤:“老爷说这是补气血的补汤,要让属下盯着公子喝完。”
其实这补汤是昭儿小姐和大房的一位婢女一道送来的,她神情低落,但却破天荒地和他说了不少话。
她说她方才和赵夫人去了大房,正好大老爷要给公子送补汤,赵夫人便命她和大房的人一道送来,还开玩笑说让她务必盯着公子喝完。
赵昭儿直言母命难为,并不希望公子知道她来过,让他别说是她一道送来的。
上回她在长公主府失落回府时,云飞看在眼里,他隐约猜到她是灰心了,那般骄傲的姑娘,碍于赵夫人想让她多同公子亲近,不得不来,又不愿被公子瞧不起。
横竖也不算什么大事,云飞便答应帮她瞒着,顺道代她盯着公子喝完。
谢泠舟接过补汤,端去里间。
父亲大概是对他有愧,才突然这般关心,昨夜后他早已对他当年的严苛冷情释怀,便也不拒绝这份好意。
只是他暂且不需要。
端着补汤来到里间,崔寄梦还茫然无措地坐在贵妃榻上,侧影清瘦伶俜,他想起她今日骑完马后面颊苍白,许久才缓过来。
她是该补一补。
崔寄梦正恍着神,见谢泠舟进来,更无措了,往后缩了缩,直到再无退路。
谢泠舟端着补汤来到她跟前,一言不,用银针试过无毒后,垂眸看她。
他走到她跟前站定,将汤碗轻轻搁在她嘴边,崔寄梦抬起头,眼里水雾氤氲,望入谢泠舟略有深意的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想让她代为消受。
她哪有心情喝什么补汤?正想推拒,可他居高临下地站着俯视她,神色温和但不容抗拒,将碗沿往她唇边推了推。
这一幕很像数月前,二人尚是初识,牵扯还不深时,她做的那个梦。
梦里他拿着戒尺顶着她唇齿。
只不过这不是在假山,而是在他房里,顶着她唇齿的亦不是戒尺,而是一个汤碗,可他的动作却像极了惩戒。
她总是会不自觉怕他,便讷讷张开嘴,微微仰面,杏眼无辜地看着谢泠舟,在他的注视下,就着他手上汤碗。
一口一口,把补汤喝下去。
汤当是炖了许久的,浓白醇厚,崔寄梦就这样被迫张着嘴,一口气把汤碗喝得见了底,到了后面有些喝不过来。
汤汁从嘴角溢出,她蹙起秀眉,哀求地抬眼看他,想让他把汤碗移开一些。
可谢泠舟就那样定定站着,凝眸看着崔寄梦被他灌下补汤。
她微仰着头看着他,被迫将汤药咽下去,眼睛湿漉漉的,嘴角沾了莹白汤渍。
只不过是喂她喝了一碗汤,就搞得如此楚楚可怜,好像他欺负了她。
实在可怜,又可爱。
他本来应该停下来让她缓缓,再继续的,可他没有停下,反而把汤碗往里推了推,俯视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暗。
一碗汤总算喝干了,崔寄梦推开空空的汤碗,张着嘴小口小口地喘气。 可还未缓过劲来,谢泠舟弯下身子,一手扶住她后颈,迫使她抬起头。
“唔……”
她想哀求,但是顾及他的护卫就在门外,只能双手攥紧他前襟忍着。
过了好一会,谢泠舟才松开她,附耳低声道:“我也算喝过了。”
说罢他放开她,端着空碗起身出去,将空碗交由云飞:“代我谢过父亲。”
云飞诧异地看着喝得一滴不剩的碗,不敢置信抬头看向谢泠舟,公子进去喝碗汤的功夫,嘴唇更红了,大概是喝得太急,呼吸还有些微喘。
只是为何前襟皱巴巴的,像是被抓皱了,这一幕实在暧昧,尤其公子气质清冷,更像是被拉下红尘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