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幽州一路来此,路上还遇见了少数流民。锦州是离幽州最近的城,接纳了如此多的流民却还能维持着上缴的赋税金额。
叶宁竹突然有了些想法,于是道:“先走吧。”
她先一步离开了马场,和陈景在马场外找了一个斜坡,斜坡坡度不算太陡峭,坡上又遍布了花草,不方便人通过,但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躲避之处。
陈景不明白叶宁竹为什么要躲起来,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别问。”叶宁竹抢先一步,将陈景的话堵了回去。
叶宁竹等了片刻,看见从不远处来了一行三人,一同进了马场。叶宁竹立马道:“你去看看,他们是否也不知踪影了。”
陈景得了命,立马冲出去,没过一会儿就跑了回来,气都还未喘过来,“真的不见了!”
叶宁竹点了下头道:“那再等等吧。”
她想等等看这几人什么时候出来,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这几人穿的都是布衣,许是锦州城内的百姓。
夜已深,既是百姓,总会归家的。
叶宁竹本已做好了会等许久的打算,毕竟她也不知道这几人进去以后去了哪里,又去做了什么。但出人意料的是,约摸只等了半个时辰,三人便出来了。
与进去之前不同的是,这三人出来时明显兴致不高,且有一人看上去神情中透露着些绝望。
“陈景。”叶宁竹只是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吩咐陈景去做事,就见他一个箭步冲出去,挡在了那三人面前。
叶宁竹忍不住扶额,这人能不能听她把话说完?!她没忍住,走上去之后狠狠地在陈景背上拍了一下,怒瞪他一眼后,眼神示意他走一边去。
随后,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三人。
“抱歉,我家侍卫不懂事。”叶宁竹道,“我这有一些银子,想请教一些问题,不知三位可否愿意?”
她从腰间拿出自己的钱袋,将钱袋在三人面前晃了晃,他们立即眼神中显露出光芒,纷纷抬手想要去触碰叶宁竹手中的钱袋。
叶宁竹眼疾手快地将钱袋收了起来,并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三人点头,眼睛却紧紧盯着叶宁竹手中的钱袋。他们不知道钱袋中有多少银两,但却知道,这是他们东山再起的机会。
其实从他们三人的反应,叶宁竹已经猜到了些许,于是她直白地问:“这里的赌坊,是从何时建起来的?”
一人答道:“有数十年了。”
“何人所建?”
“不知道,只知道马场是他们表面上的经营,实际上靠赌坊谋生。”
云国颁布过律法,明令禁止了赌坊生意,可尽管如此,仍有贪心之人私下做。
叶宁竹又问:“衙门不查?”
三人皆是摇头。在锦州的地界内,这么大规模的赌坊生意,究竟是锦州官员没有查到,还是他们故意包庇?因为衙门不会来赌坊大规模搜查,所以这里就成了梁国奸细潜入的最好的地方。
因为一个齐简来此,想不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如何进去?”
“有暗语,同掌柜说你是来买油的,买多少要视你们手中的银两数为准。”
叶宁竹将钱袋中的银子倒出来放到三人的手中,那三人便立刻回身跑了回去。既然进去需要银两,而她正好不巧地把自己手中的银两全部给了出去,只好看向陈景。
陈景被她的笑看得心里一颤,不情不愿地把钱袋递给她,放在她手心中却不肯松开手,他问:“这要还给我吗?”
“还!”叶宁竹肯定道。
陈景这才松开手,叶宁竹将银两倒出来数了数后,带着陈景走了进去。手在掌柜面前的桌上狠狠一拍,气势十足道:“我二人来买油。”
掌柜头也不抬地问:“买几两?”
叶宁竹:“二十两。”
掌柜有些嫌弃地抬起头,唤来一旁的人道:“带他们去一号场。”
那人瞥了他们一眼,道:“跟我来吧。”
两人跟着一起,从一旁打开的隐藏通道中一前一后地走。这个通道又窄又黑,也不知走了多远,方才见到了隐藏在这座马场之下的真面目。
听方才掌柜的意思,整个赌坊也许被分做了几个小场,不同的赌坊接纳不同的客人。而他们带的银两并不多,算不上大客户,自然只能来一号场子。
带他们来的人已经退出去了,叶宁竹与陈景对视一眼,“我要先去做正事!”
四周的声音有些嘈杂,陈景听不清楚叶宁竹的话,于是放大声音问道:“什么?”
叶宁竹离得近了些,又重复了一遍并补充道:“你先把这里的情况打探清楚,晚些时候在此处汇合。”
“是。”陈景道。
二人在入口处分开后,叶宁竹打算独自一人寻找齐简的去向。他应该知道苏鸿煊有派人盯着他,自然对陈景十分防备。
可她不一样,齐简不会知道她离开了幽州,也不会知道她来了这里。
她毕竟是女子,独自一人有些引人注目,越走叶宁竹越担心,怕是她还没看见齐简,齐简先一步窥见了她。
叶宁竹想,这个赌坊这么大,她不能盲目地去找,总还是要想一些办法。齐简既然是来与梁国人谈事,那他必然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她这样想着,抬头看了看,楼上都是厢房。叶宁竹当机立断上楼,一间一间房走去,有些亮着灯,有些没有。
但厢房的隐秘性极高,她一点声音都无法偷听到。于是,叶宁竹找到了赌坊中一位落单的乐女,打晕了她后,换上了她的衣裙与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