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叶和邻家太太交谈的声音时不时随着风声传来,神乐懒懒散散的躺在走廊上,一只蚊子慢悠悠地从她眼前飞过。
啪——没有打中。
神乐翻了个身,真让人不爽。
三叶的脚步声在靠近,“神乐。”她看着在和蚊子斗智斗勇的小女孩,“我问过隔壁的悠太君了,小总从道馆出来后便朝着东边去了,大概是去捉独角仙了吧。我们先吃饭好吗?”
那只恼人的蚊子在神乐的手中迎来了生命的终结。
“让家里人担心的混蛋小鬼,打一顿就好了阿鲁。”神乐翻身站了起来,向空气挥动着拳头,“放任他离家出走的话,就会变成短腿加入不良组织,让家乡的秃头老爸流泪的阿鲁。”
“我会把他带回来的!”余晖映在她碧蓝色的眼瞳里,“三叶姐姐在家里等着好了,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三叶还来不及说话,那个橙红的小姑娘便转身跑出了家门,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这是一条死路。
认识到这个事实的总悟忍不住咬紧了牙齿,真是倒霉,偏偏是没带武器的时候被这些家伙堵住了。他抱紧了怀中的紫伞,早知道不去找那家伙的东西了。
巷口的光芒被人影挡住,梳着月代头的男人拨开随从朝他走来,“就是你这家伙打了森太郎吧。试卫馆的人,真是让人不爽啊。”
“怎么,被打屁股的小鬼头哭着回家找爸妈了吗。”总悟颠了颠手中的紫伞,思考着如果把这东西丢出去能够砸死多少人,“没用的废物来多少个都可以,反正都是连我一剑都接不住的垃圾罢了。”
被激怒的男人厉声指挥着随从朝他冲来,手里连一把木刀也没有,他只能凭着身形的优势躲避对方的攻击。冰冷的刀刃伴随着风声向他劈来,他下意识地抬起手中的东西抵挡,本以为会应声而破的紫伞却连一丝裂痕也无,和刀刃相击的声音像是某种金属。
还来不及思考手中握着的究竟是何物,他斜身躲过了侧边袭来的攻击,“喂喂,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孩居然还带着真家伙,我该为你们的气量感到敬佩吗。”锋利的寒光从他面门削过,躲开的同时狠狠地将紫伞砍向来人的腰部,“这就是你们的本事吗。”
未来的真选组一番队队长有着和以后的他一样的嘲讽本领,在躲避敌人攻击的同时还不忘进行精神上的输出。
抬臂——格挡——劈出,总悟挥动着紫伞击退身侧的敌人,喉咙间涌上的腥甜被他毫不在意地咽下,他喘着粗气靠在墙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围在四周准备进攻的家伙,心里盘算着这次过后该向近藤要什么奖励。
领头的男子站在巷口,看着人群中负隅顽抗的小孩,就连他也要被这种精神触动了。但,一切都该结束了。
“连学徒也无法护住的道馆,真想看看近藤收到我的礼物时的表情。放心吧,很快整个试卫馆都会成为你的陪葬,这片土地上,有一家道馆便够……”
嗖的一声,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石子划破空气,正中准备提刀下劈的随从的手,趁着对方失神呼痛的同时总悟手腕一转,借着攻势夺下了敌人的太刀。
察觉情况有变的男人还来不及回头,从背后袭来的杀意便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向他扑来,然后他发现自己离天空越来越近,撞在石墙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肺脏破裂了。
战场上安静了一瞬,在男人眼中的世界彻底黑暗之前,他看到了一个逆着光走进小巷的身影,远方的火烧云在来人的身后猛烈地燃烧着,将人的身体也染成了赤红色。她踏着光走进战场,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喂,小鬼头,把我的伞还给我。”她抬起头,碧蓝的眼瞳里映着鲜红的夕阳,像流动的血液。
“做好往生的觉悟了吗。”这句话是对着他们说的。
姐姐这种生物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食物链的顶端
一个常年下雨的星球,空气里浮动的永远是氤氲的水汽,于是偶尔的日光也变成了难得的奢侈品,就算是讨厌太阳的夜兔也会生出欣赏落日的情趣。
而当晚霞消退了之后,所有的色彩都随着落日坠入地平线,天地间忽然就变回了青灰色。乌鸦停留在枯落的树干上,用喑哑的嗓音呜叫着,又不知受了什么东西吸引,拖着声音,朝着远方飞去。
借着那一点日光长出的鲜花静静地凋落在墙角,然后很快被青苔吞食。
“当太阳沉下山的时候,记得回家。”常年病卧的女子罕见地坐了起来,苍白的脸在接过女儿递过来的花束时也不免浮上了一丝幸福的红晕,她怜惜地看着怀中的鲜花,多么脆弱的生命。“不然妈妈一个人在家会很寂寞的。”
昏黄的灯光矮矮地挂在屋檐下,蚊虫在光下团聚成柱,围绕着那盏灯光上下飞舞。嫩黄色的花朵被随意地插在瓷瓶中,月色和灯光融合在一起,像是给它盖上了一层柔和的纱。彼时还尚且年幼的神乐静静地倚靠在母亲的怀里,偶尔一两只飞到她身旁的蚊虫被她摆手挥开。
“太阳真的是好美呀。但是,妈咪,为什么它会消失呢。一直挂在天上不好吗阿鲁。就算不能触碰,就算不能直视,就算必须打着伞,神乐也想要它一直在身边阿鲁。”
“太阳不是消失了,它只是短暂地离开了你的眼睛,在合适的时候,便会穿过云层,重新出现在你的眼前。”
她的声音温和,像是在给女儿讲述一个甜蜜的睡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