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我应该感到恐惧的,我是被傅炎恐吓过的人,也见过他伤害自己住进医院的场景。
原来很多事情都还在原地踏步。
可此时的我根本没想起害怕,反而问道:“你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没好。”傅炎面色苍白,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更糟了。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怎么回事?”按理说只要按部就班地治疗,照他之前的情况,完全恢复是迟早的事。
即便不能完全恢复,也不至于更糟,这也是我之前信了他的话的原因。
考虑到傅炎的特殊情况,我特意要求了一间单人病房。没有其他人在场,此时的安静更甚,这种安静持续了将近一分钟。
“就是这样。”虚弱的声音伴着抽回手的动作传来,他的语气里不带一点解释的欲望。
我本来还想问问今天的情况是不是因为许愿跟他说了些什么,却见他直接闭上了眼。
他这么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我心下不知为何蹿出很大一股火气。
我跟他好言好语的,不说温柔,但起码很温和吧?他在这摆什么拒绝沟通的架子?
我知道他一向不喜欢我问他关于生病的事,所以重逢之后除了一开始,我再没有问过。可现在他都已经这样了,我倒是没想到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那我能怎么办呢?逼他说吗?
此时傅炎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我顿感莫名其妙。我都没打算计较他瞒着我的事了,他倒不满意上了。
行啊,看来也没必要多说什么了,关心也是白费。
我不打算委屈自己,坐了一会儿发现仍是没办法平息怒气,就站起身离开了病房。
既然无法从源头上解决问题,那就找到触发问题的那个人。这是我气得在医院外转了一个小时后下的决定。
倒不是我犹豫着不敢去找许愿,而是我实在不想单独去跟许愿此人拉扯。
他这么喜欢找傅炎的麻烦,而傅炎还真的次次被他找上麻烦,别说他了,我都快要被烦死。
高中时候的事原本我并没有多想,只觉得他的确耍了手段,却也没真的有什么伤天害理的行为。可最近几个月的事却不容忽略了,分明就充满恶意。
干着急也没用,傅炎之前再不对劲,也没有像今天一样发病,可见他多少是能控制自己的。而会有现在这么严重的反应,我可不相信和许愿这货没有关系。
我直接打了个电话给他,打算约他见面。
电话那头的许愿语气从容不迫的,甚至还有工夫表达关心:“你还有时间来找我?傅炎还好吗?”
我被他这假惺惺的说辞恶心到,努力压下反胃:“他好得很。所以轮到你了。”
我十分不愿意在口头上吃亏,所以不管后续如何,气势是不能输的。放狠话谁不会。
许愿听了轻笑一声,语气像是无限包容一般回应:“那好吧,我们找个地方见面,你来定地点。”
我回头看了看医院,沉思片刻后报了个距此车程十分钟的商场。
还是离这里远一些,我看这许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别让他污染了这里的空气。
你不对劲
安静的咖啡厅里,我看着对面准时来到的许愿,单刀直入:“你到底什么目的?”
许愿才坐下,被我一问明显顿了顿,而后整理了一下坐姿,脸上露出疑惑:“我不太懂。”
“刚发生的事你就装失忆?”看他这副样子我的耐心实在不多,面无表情地挑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直针对傅炎吗?”
许愿笑得温柔,似乎很善解人意,倒不是很避讳地直接回答道:“既然看出来了,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呢?我可是早就告诉你了。”
他已经换下了刚才在小吃店脏污的衣服,一身洁白的衬衫,任谁看上去都是干干净净的。
本是清朗英俊的样子,可我却怎么都看不顺眼。
我说道:“还是因为小时候的事?你不觉得自己很荒唐吗?”
“荒唐?哪里荒唐了?”许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他的目光中一瞬间闪过凶狠,“就因为他没把我掐死,我的反击就只能用荒唐形容吗?”
我倒是没想到他对“荒唐”这个词似乎意见很大,一丝异样的感觉在我脑中一晃,却没有抓住。
我微微皱起眉头:“你管这叫反击?”
“不然呢?”
我很不喜欢去评判陈年往事的对错,以前也一直觉得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人不容置喙。可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私心,我现在觉得许愿十分过分。
要说傅炎没有犯过错,那是自欺欺人,毕竟对许愿的伤害是实打实的。可我却也想不出来,傅炎现在有什么错。
许愿为什么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意找茬呢?他就这么讨厌傅炎吗?
我知道跟许愿说这些没有用,干脆把事情放在最简单的话题上。沉默了一会儿后我转而问他:“你明明知道傅炎是生病了的,你是不是说什么刺激他了?说了什么?”
刚才还面露严肃的许愿突然挑了挑眉,头一歪:“我还能说什么?说些事实罢了。”
我一直盯着他,他卖着关子我也并不着急,他等了一会儿见我不接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不仅知道他生病,我还知道他骗你说自己已经好了。你才知道他没康复吧?他可一直都在骗你,我是在帮你认清他的真面目。”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心里并没有任何波动。或许他是觉得我该有什么反应吧,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露出期待落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