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还是个小女孩的人,竟然要举办婚礼了。
谢姝在镜子前转身,观察衬裙有没有不合身的地方,“我想要在九月举办婚礼,时间足够你们缝纫裙子吗?”
头发花白的裁缝奶奶眯着眼看手册上记录的尺寸,心算完说:“我不确定,六个月缝纫五条婚纱很勉强,你还订了伴娘的服装,要做完只能让工坊的所有裁缝一起动手。”
“我们可以雇佣临时的裁缝。”年轻的裁缝小姐提出建议。
谢姝前几年都没有结婚的计划,婚纱也没有提早准备。她要在今年之前完成婚礼,买现成的婚纱是万全之策,但谢姝试过一段时间后,哪家的婚纱她都不满意,最终还是火急火燎地找人定做。
“我愿意承担所有费用,只要我的婚纱能及时穿在我身上。”裁缝们开始精确计算工期,谢姝拜托john:“john,我要和我的未婚夫单独聊一下婚纱的细节,给我们一点时间。”
john带着裁缝们出去了,隔了一段时间,萧绥才推门进来,问:“出什么事了?我看他们没有回来。”
他一抬眼,就被灯光聚焦中心的人扼住了咽喉。
这是个广阔的试衣间,半圆形的墙镶了三面大镜子,头顶的聚光灯对准镜子前的人,为了试衣方便她把头发盘起来了,裸色的衬裙贴着身体曲线蔓延至脚下,她站在光里仿佛是神话里初生的维纳斯,生灵都盘踞在她的脚下沐浴神的光泽。
谢姝向他伸手,萧绥就愣愣地向他走去,走进她的怀抱里,手臂揽住她的腰t。
听话得像条被训好的狗。
“你等累了吗?”谢姝温声问他。
萧绥摇头,“只等了一会,不怎么累。”
“你想怎么做你的衣服?john认识很不错的男装设计师。”
“我都可以。”
谢姝仰头想亲他,被萧绥抬头躲了过去,谢姝吻在了他的下巴上。拒绝是谢姝最讨厌的事,她伸手压着萧绥的后颈,逼他低头,这次她想要撷取一个吻易如反掌。
她在萧绥的唇瓣上留下齿印,磕碰出的血液把他们的嘴唇都染得鲜红,谢姝一字一句跟萧绥说:“萧绥,我们要结婚了,结婚之后,你属于我,我也属于你。你不能像对陌生人一样对我。”
剪裁的缝纫的魅力是奇妙的,一根针和一块布就能做出一条裙子,也只要把缝在布料里的针抽走,就是抽走了裙子的骨架,布料就此散架。
衣服散在萧绥的手臂里,他像隔着几层纱拥抱她,温度和呼吸时的震颤都被隔开了,她的身体似乎被瓷器包裹,冰冷又陌生。
萧绥问她:“你爱我吗?”
“我如果不爱你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因为你需要一个丈夫。”
“我也可以选别人,但我选了你。”
“因为我是你可以随便操控的人,你需要这样的丈夫。”
鲜血滴在她的裙子上,晕开一滩红色的花。谢姝轻轻叹气,“你不能永远纠结这些事,那样的想法和我爱你不冲突,你想要什么?一点杂质都没有的纯粹的爱吗?那是不存在的,不光我给不了你,任何人都给不了你。”
“我知道,”萧绥像是终于死心,“一直是我痴心妄想,我不该对你抱有幻想。”
他松开手,层迭的纱落下,一条轻薄的白墙斩断了他们的联系,婚姻的桥梁也无法跨越这道裂痕。
互联网上对于“萧绥的神秘女友”的争吵终于有了定论,记者们拍到萧绥出门约会的照片,一点点扒出他神秘女友的真实身份。
事情完全揭露时,吃瓜的网友们一片哗然,萧绥的粉丝们更是大跌眼镜,他们的态度从一开始谁也看不上迅速转变成卑微祝福。
之前他们推测的嫂子人选有萧绥合作过的女演员,也有跟他合作多年的女工作人员,甚至助理和经纪人都猜过一遍了。对于这些嫂子候选人,萧绥的粉丝拿出了婆婆挑儿媳的态度,这个演技不好配不上,那个长相一般也配不上,哪个都入不了他们的眼。
可当他们发现真正的嫂子是位富有的大小姐,家里世代积攒底蕴深厚,自身长相貌美不说,学历和能力都处在顶级梯队,萧绥在戛纳大出风头的《第一炉香》就出自她之手,近年来互联网上被讨论的作品也有她的影子在。
谁能说她配不上萧绥?反倒有粉丝担心偶像做了赘婿才合理。
郎才女貌的爱情已经没有可以指摘的了,于是在网友们的祝福里,萧绥在年中的采访里宣布他会在下半年和恋人更进一步。
这更进一步不是订婚就是结婚了,网友们又开始猜测,有没有可能是那位小姐怀孕了,两人奉子成婚才着急在今年内订下来。
谣言在萧绥的后续采访里不攻而破,他明确说明了两个人从去年开始互相有好感,也认真接触了一段时间,确认对方是品德良好的人才做出这种决定的。
“我们是两情相悦的,我属于她,她也属于我,这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
屏幕上的萧绥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眷恋,即便不是现场看,也能感觉出他有多爱他的未婚妻。
谢姝听裁缝的话抬手,另一位裁缝整理她的裙摆,经过几次试衣她们已经很熟悉了,都玩笑恭喜谢姝,有那么个珍爱她的丈夫。
谢姝听了只是笑笑,一对连曝光恋情都要专门安排时间摆拍的未婚夫妻,到底哪里谈得上珍爱。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即便是雏形,也能看出这件婚纱会有多漂亮,穿上它的人大概能在婚礼那天拥有遮盖一切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