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知鬼不觉地引导着沈笠,“前面不能过去,被怪物挡住了,我带你往这边走。”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他的指尖。
沥青人探头探脑,有点无语地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哪里有东西挡住,我们不都缩回去了?哪里挡着了?
卑鄙的人类!满口谎言的人类!
在这个被规则统治的世界里,明明今天全员失明,这个为他指路的人又是怎么看见的?
沈笠这人心思单纯,也没去细想。
他只觉得对方帮助了他,心口合一地说了句:“谢谢。”
这就让叶鸣廊觉得这个人很好骗。
他搀着他往前走,忍不住提点他:“那些怪物会模仿人类呼救。”
“我知道。”沈笠说。
“你知道?”叶鸣廊不知道他是在嘴硬还是在逞强,“你知道你还过去?”
“我只是担心,万一真的有人需要帮助,我置之不理,岂不是错过了。况且那怪物,应该是伤不了我的。”
啊,原来是一个和他完全相反的人啊。
精致的利己主义,与无私的利他主义。
叶鸣廊又看了一眼他前额的伤口,是血吧,他的血可以辟邪?
如果能验证一下就好了。
“你也是派件员?”沈笠问道。
叶鸣廊没来得及回答,很快又听到他说:“你的声音很陌生,是我们前面那一队接力的派件员吧。”
叶鸣廊其实可以顺着对方的话说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他不屑说谎。
“不是。”
他俯下身,从脚底下揪出一段蛇尾巴,提溜着那条吞噬了他一截手指的银蛇,放到对方完全看不到的眼睛前晃了晃。
银蛇还在不断扭动挣扎,像一条即将被碾死的害虫。
“我只是——来抓蛇的。”
第一件:荒城笔记
叶鸣廊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
他提溜着这条大逆不道的蛇,企图探寻它和面前这个少年之间的关系。
这条蛇为什么要指引他穿过玻璃,到达这个世界?
这条蛇为什么看到他陷入危险会这么着急?
“所以——这是你的蛇吗?它吞了我的食指。”
银蛇起先还挣扎两下,到后来仿佛认命似的,一动不动将自己的身体垂地笔直,试图装死。
“我不知道。”
沈笠依然坦诚无比地回答,“有很多事情,我记不太清了,所以不知道自己以前有没有养过宠物。”
叶鸣廊仔细观察着少年脸上的表情。
毫无防备,所思所想,都摆在脸上,真诚到一眼洞穿。
“那你要不要摸一下,或许能想得起来。”
“可你刚才说,他吞了你的食指。”听上去就很危险。
“如果你的它的主人,它就不会对你怎样不是吗?抱歉,我急着寻仇,这是最快的验证方式。”
沈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丢了一根手指很不方便,他应该很生气的。
找到了蛇的主人,说不定要让对方血债血偿,所以态度上急切了一些,他很理解。
于是他朝着前方探出了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