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另外两位将军面色苍白,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汕汕地低头认罪,“倘若有天
王妃想要离开,知会一声便可,臣等宁死也会将王妃带走。”
顾宜宁抿了抿唇,安慰了几句后将碎纸握在手中,揉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纸团。
“殿下”
“殿下安好”
门外守门的侍卫声音高昂,且带着颤音,在给门内的人通风报信。
欧阳迟眉头一皱,流露出几分慌张。
顾宜宁随手将纸团塞进腰间的香囊中,松了松脸上的神色,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轻步走向门口。
但男人迎门而进时的气势实在是太过骇人,硬生生逼得她停在原地,迈不动腿。
6旌目光冷然地扫着室内的一切,视线擦过顾宜宁的脸颊,定在她身后那群人身上,眸中风雪似要把人吞没。
黑压压的乌云笼络了整间客房,使得四处逼仄狭小起来,沉默中蕴着无边的戾火。
最终,众人心理防线悉数绷开,身躯一震,一个个都曲起了傲然的双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敢多言。
他们的殿下,从来都是沉稳的,淡漠的,运筹帷幄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
没见过他火。
因为万事他都游刃有余,他周身那种冰冷的残忍就足以让人屈膝臣服。
根本不需要用脾气来震慑外界。
但此时,显然有人触动了他的底线。
他们低下头,脸上浮起疑惑,殿下怎会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宜宁小姑娘是美地令人魂牵梦绕,但殿下绝不是那等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
在北疆时,各种姿色的风韵美人送往他帐中,皆以失望而归,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也罢,那些女子哪能和宜宁相提并论。
难怪殿下上心。
但年华终究会逝去,这世上总有大把的年轻姑娘,到时候,宜宁又该何去何从
几人又是一阵担忧和丧气,生无可恋地呆跪着,静等惩罚的到来。
左等右等,等来一句语气淡淡的问话声。
6旌道“你哭什么”
顾宜宁视线一片朦胧,模糊了男人孤寂清漠的身影。
她闻言抬手抹了下眼角,居然真的有眼泪掉下来。
悄无声息间,又将6旌的心绪搅成了一团糟。
顾宜宁挪动脚步
,慢慢走过来,他下意识看了眼地上的杂物,确保不会被什么东西绊倒。
直到小姑娘稳步窝到自己怀中,紧着的心弦才彻底放下。
怀中的人又可怜兮兮地用他衣襟抹了把眼泪。
6旌有些烦躁。
得心虚成什么样儿,才能在他一句话没说的情况下,哭地这般真诚。
顾宜宁将头埋地更深了些,她也不想哭,就是忍不住。
刚才满心欢喜跑过去后,看到6旌的第一眼就想哭,以至于呆呆站在原地,任由心中的酸涩不断散。
人生中第一次觉得无所不能顶天立地的时琰哥哥这么可怜。
让她不得不想起多年以前两人初次见面的那则雨夜,他脸上的神色也如今天一般沉寂,眼中毫无光彩,如同行尸走肉。
这满屋子里的人,也算是他的心腹。
却都合聚起来打算把他好不容易娶到的王妃送走。
所有人都惧怕他敬畏他,他鲜少尝过被真心相待的滋味。
也好像从未有过可以推心置腹的人,他将心门严防死守,围地密不透风,什么事都自己担着自己消化。
那是他从小到大形成的习惯,因为身边没有任何依靠,老夫人年迈受不得激,6夫人脆弱,他小小年纪就是家中唯一的支撑。
连自己也时时去烦扰他,给他添些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