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卫先生。”
卫峰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不打算和他攀谈,邵冬笑了笑,“您忙,我先走了。”
卫峰拧了拧眉,“家里人病了?”
“我爸住这里,多亏了卫辰先生。”
卫峰知道这事,不过他让人查太多,过多干涉老幺要发脾气,他说话不过是给邵冬台阶下,和邵冬聊天无须花太多心思,令人感觉舒服,这人嘴巴严实,不会在外面乱说,也许老幺就是看中了这点才将人留在身边。
老幺这段时间不知想什么整日里在外面厮混,那个破公司竟然还真的签了一堆人,偏偏没有签邵冬,弟弟的心思越来越看不懂,也许这就是代沟。
“听说你父亲也是老师?”
“我爸以前教钢琴的。”
卫峰听到‘钢琴’两个字挑了挑眉梢,“你怎么不学钢琴。”
邵冬伸出自己的手,“我爸说我不合适。卫辰先生的手就很适合弹钢琴。”
卫峰掩着嘴咳嗽了两声,邵冬白胖胖的手指,怎么人身上都瘦了,手还是肉包子一样呢?
“看手就可以看出来?”
“也不全是,主要是自己想不想学。”
卫峰以前有过一段时间很想学习钢琴,可惜老师说他不合适,“一般都是三岁开始学琴?”
邵冬:“也不一定,三岁的理解能力差一点,四五岁比较合适,手指也有力。”
卫峰:“听说你的父亲很了不起桃李满天下。”邵冬父亲的名字他听过一次,并没有放在心上。
邵冬不好意思地笑,笑容中满是身为儿子的骄傲。
卫峰今天过来了解卫辰的手术安排,没想到遇见邵冬。听手下的人说邵冬人品不错,基本功扎实,在培训班里十分安分,从不提及卫辰的事。邵冬性子憨厚,想必邵冬的父亲脾气很好。
卫峰家有两个孩子,老大学了好几年的钢琴没起色,老二如今五岁,这哥俩太调皮,气走了不少的老师。
“你父亲身体好些了吗?”
“恢复的很好,医生说可以进行复建了。”
“是要回w市?”
“这边医疗设备好,虽然贵一点但医生了解我爸的身体状况。我们商量过就在医院租房,等我爸身体好点还能在家带学生。”
卫峰眼角抽动了下。他向老幺提出要请邵冬教他儿子,但老幺拒绝了,理由是邵冬压不住他家那两个活宝。
若请邵冬的父亲当老师,应该可以压制住他家的儿子。
邵白第一眼看见卫峰时,眼皮抽搐,总觉得这眉眼似乎在哪里见过,听到儿子的介绍,他挤出一丝笑容,坐起身:“你好,卫先生。”
卫峰坐在一边微笑着点了点头。
邵冬忙着去泡茶,随口问了句:“卫先生是要喝茶还是咖啡?”
卫峰:“温水。”他侧过头看向邵白,“邵冬很单纯。”
邵白扯动着嘴角笑了笑,这人应该不记得了,卫氏的接班人日理万机的怎么会记得他这种小人物。
‘岁月是把杀猪刀’并不适用在卫峰的身上,曾经的少年已经蜕变,时光在这人的身上沉淀,眉间满是睿智,从容而优雅。
卫峰见对方的眼里浮现微妙的光,皱了皱眉。
邵白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年迈,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肤色是病态的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久病卧床的病人大多是这幅模样。
他在商场上厮杀多年,一眼就看得出眼前这位父亲不简单,邵白长得眉清目秀,但那双眼睛有着一种清透,并非是邵冬还未曾见过市面的懵懂,那是一种通透的沉淀,经历过风雨后的坦然。
看似淡漠,但骨子里透出艺术家固有的傲气,这个人不简单,只是看着有些眼熟。
卫峰端着邵冬送来的白开水,透明的水杯里冰块飞速的融化漂浮在水面,相互碰撞着,他捏了捏水杯:“邵先生……”
邵白摆摆手,“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他担不起。
以前卫峰死活不肯叫他老师,说什么除非他教自己钢琴才能配得上老师二字,不然就叫他小白,和他们家养的那头牧羊犬一样的名字。
卫峰从善如流:“腿好些了吗。”这不是问句只是开场白。
邵白瞪了卫峰一眼:“好多了,劳您费心。”何必绕圈子,以前这人多直爽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见面打招呼整个人都挂了上来动手动脚的,不过三十多岁是该稳重。
卫峰不露声色地说:“邵冬是个好老师,但他马上要回去上学,我有两个孩子想请钢琴教师,既然你有意留在b市,能否去我家当老师。”
短短几分钟,卫峰认定眼前这位邵白先生,应该可以胜任他儿子老师的职责。看着邵白那张脸,他心底就会付出一种感觉,这人将是十分严厉的老师,挥舞着小木棒敲打他的儿子。
邵白瞥了眼卫峰,说话看似客气,却包含不容他人拒绝的意味。
邵冬愣住,这不太好吧。他爸身体还没恢复,说是在家带学生,其实那不过是让老爸留下来的借口。
邵白连忙拒绝,“我这腿每天要做复建,怕会耽误孩子学习,你另请高明。”若再看上一个好苗子,学一半又不学了,他这辈子要死不瞑目的。
卫峰即便不悦,仍旧和颜悦色,笑容越来越和善:“这点不必担心。”
卫家是不是要破产了?这是邵白的第一个念头,卫氏多大一张人脉网,去音乐学院请位教授,或者找知名的钢琴家都不成问题,怎么就非要和他杠上了?
邵冬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想擦擦汗。他爸不想带的学生就算给再多的钱也不会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