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跟阿暄睡一个屋吗?你以前不都跟他形影不离的?”
熙和的脚步微微一顿,才道:“不打扰他休息了,免得影响他。”
“啊?”武弘困惑地挠了挠头,“两年没见了,你倒是变了不少……”
还没有合上门的揭暄听到了这句话,忽然道:“人都是会变的……所有人。”
“阿暄你——”武弘更惊讶了,实在是揭暄的语气完全不像他往日的性格,莫名地有些忧郁。
可揭暄没等他问出点什么,就重新恢复了微笑:“好了,我要歇下了,诸位安寝。”
言下之意就是下了逐客令了。
这可不像揭暄的作风。
门口站着的几个人除了熙和,都有几分意外,但一向粗枝大叶又是揭暄忠实拥护者的武弘还是很快响应道:“行行行,你好好歇着,养足精神!”
说着还伸手帮揭暄关上了房门。
他倒是狗腿,归海淙忍不住抛给揭园一个无法理解的眼神,揭园弯了弯唇角,没有回应。
武弘送完揭暄,就跟几人告辞离开了。
而熙和也紧跟着推开了隔壁屋子的门,可进门前他有些不经意地看了揭园一眼。
揭园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我们也回房吧!”赶走武弘的归海淙扭过头来说道。
“嗯,好。”揭园点点头,而熙和已经进屋关门了,仿佛刚刚那个眼神只是他的错觉。
归海淙自然是不会注意这微小的异常,牵着心神不宁的揭园就回房睡觉了。
或许是累了,又或许是夜深了,总之归海淙的呼吸很快变得缓慢而悠长,看上去像是熟睡了。
可内心翻来覆去的揭园并没有一丝睡意,踌躇良久后,他终于慢慢侧过脸去。
“归海淙、归海淙?”
熟睡的人依旧在熟睡,没有一丝反应,月光透过纸窗,静静地拥抱着他们,归海淙的手垫在他的脖子下,以一个十分亲密的动作拥着他。
带着一点沁人心脾的暖意,从那一小块皮肤一直传达他的全身,直到心底。
但从心底滋生的另一股冷意却在顷刻间席卷一切,占据了他的大半身体。
揭园慢慢拨开归海淙的手,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走出房间。
在做这一系列举动时,他的神情在不知不觉间由温和恢复成以往,不,更准确地说,是最初的冷漠理智。
他轻轻地合上房门,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当然也没有惊醒屋子里沉睡的人。
今夜的月色并不明朗,相反的,有些晦暗难辨,揭园行走在这沉暗的夜色里,一颗心缓缓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