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昙哂道:“你要随鹤行允离开?”
……鹤行允?
安又宁不明所以。
这……这又关鹤行允什么事?
谢昙却极快的转移了话题,他睫毛在眼底铺开成扇的阴影,开口却是诘问:“安又宁,你不报恩了?”
安又宁一愣,抬目过去,半晌,却突然不甚有底气的结巴开口:“我……我报过恩了。”
“就算你已报过救命之恩,”谢昙慢条斯理的道,“你在魔域多年,我对你的照顾,便不算恩情了?”
安又宁微张着口,傻在原地。
半晌,谢昙忽突兀的笑了一下,看向安又宁循循道:“你要跟别人离开,可以。”
谢昙上前一步,忽伸出手衣捏了捏傻了的安又宁的下颌一下:“但要先把我的恩情还清。”
安又宁抿紧唇,呐呐:“我说了,我没要跟别人走……”
谢昙身子微顿,眼神扫过来。
安又宁垂睫道:“是我自己要离开四方城,是我自己想走了,我想去找爹爹……你的恩情,等我、等我……”
他话却未完,就被谢昙沉冷的嗓音一把打断。
“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谢昙说,“才让你萌生如此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天真想法。”
安又宁猛地睁大眼睛,抬目过来。
谢昙言下之意,是必不会如自己意愿随他去留了。
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懵:“那要怎么做城主才能放我走?”
安又宁的这声“城主”,却仿佛刺到了谢昙。
谢昙眼睑微抽,下颌紧绷,咬了咬后槽牙:“若你实在担心安阁主,我给北望城的何北望打声招呼,看顾着些便是。”
谢昙口中的何北望是魔域五城之一北望城的城主,而他口中的安阁主自然是安又宁的父亲,飞云阁阁主安清淮。
安又宁自上次父亲走后,便一直担忧父亲是否顺利的到达了北望城,是否顺利的进入了万兽涧,又是否如愿的拿到了能够作为药引治愈母亲的药草,继而从万兽涧全身而退。
他一直将这一切闷在心中,默默担忧着父亲的安危,从未宣之于口——却不想,谢昙竟是知晓的。
是了,若没有谢昙的准允,父亲怎么可能畅通无阻的来府中看望于他呢?
可……事到如今,谢昙又说这些,这是在做什么呢?
安又宁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