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梓明在收購股份上嘗到的第一個甜頭,在上海信交風潮初期,何梓明看中了其中的泡沫膨脹的機會,不再盯著穎城小錢莊這一點利潤,讓趙經理找到了一個買家,三十五萬的價格迅的轉讓了股份,自己只留了百分之一作為有權知曉祁家錢莊運營狀況的小股東。
後來這一年,他把這三十多萬購買了交易所的股票,入股了紡織廠的實業股權,他跟著傅先生經營高端的生產線,更見識了各種的商場套路,年初信交泡沫破滅後,何梓明把賺來的錢收購併購了很多危機中的地皮,廠房,商行和錢莊,他本來就是那種越是危險和刺激,就越亢奮越能激發鬥志的男人,後面的每一刀都更加的兇狠和嗜血,在資本刀鋒中品嘗著勝利的帶著血腥味的美酒。
何梓明看完帳目走出錢莊,正準備去找祁司雯,剛出大門,就聽到一聲熟悉的口哨聲,他轉過頭一看,只見劉清遠正懶散的靠在何梓明的車子上,沖他挑眉一笑。
「何大少啊何大少!」
何梓明舒展了眉目,大笑著大步走過去,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劉清遠,你小子怎麼也回來了!」
劉三少站起身來,兩手插在灰黑色的毛呢絨褲袋裡,笑道:「我還不是知道你帶著司雯回來了,才專門回來看你們。」
「得了吧,你有這麼殷勤?」何梓明嗤笑道。
「你們是回來結婚的?」劉三少眉眼還是那樣透著玩世不恭的神情,但是三年的軍隊生活已經讓他的身形更加的健壯,站立的姿態更加的颯氣,舉手投足間都有股決斷的氣質。他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遞給了何梓明一根煙,給他們倆都點上了火。
何梓明抽了一口煙,眯著眼睛搖了搖頭。
「上海真是紙醉金迷之地,連何大少你這樣的男人都開始泡女明星了?」劉清遠調侃道:「現在有錢了不會連司雯都看不上了吧。」
何梓明轉過來跟他並排靠在車上,手指著祁家錢莊的門臉:「你看,兩年前我決心用手上僅有的錢買下祁家錢莊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短短半年多從三萬到四十萬,就是你的那個電報,我就賭了一把,你那四成收益我給你存著呢。這幾年的期貨黃金,也是一樣。你位置越來越高,得到的消息越來越準確,我們分析戰場的戰況,賭誰能贏,贏面多少。我在交易所看第一手的數據,紗布,大米,蔗糖,絲綢的價格和交易量,做多還是做空,大多數賭贏了。錢和權就是這麼回事,有人,有權,有信息,就能轉化成錢。」
劉清遠輕笑著看著他,「是你聰明,才兩三年就摸透了這麼多的門道。那錢你放著吧,我說過我對錢沒什麼興。」
「你還沒說你對什麼有興。」何梓明斜眼看著他。
「三年前有過,現在早沒有了。」劉清遠彈了彈菸灰,玩世不恭的氣息冷清了起來,「這都是錢辦不到的事情。」
身邊的何梓明突然變了臉色,他把菸嘴扔到了地上,用鞋底狠狠的碾踏。
「時間過的真快啊,好像做了一場夢。」劉三少只以為是觸及了他的傷心事,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慰的拍了拍,「走吧,我去你家蹭個飯,難得回來,熱鬧熱鬧。」
何梓明很不自然的擺脫了他的手,「我在這等司雯,她在穎泰洋裝改衣服,我們先到這坐著喝咖啡,難得我們倆能坐下來喝一杯。」說著,他們走到旁邊的一間露天咖啡館,曬著太陽,要了兩杯咖啡。
劉清遠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何梓明問道。
「我記得原來穎城沒有咖啡店,我們倆只有在北京去過兩次咖啡店,第一次是去找我大哥,在司令部大樓下面的露天咖啡廳,我們在談事情,她在旁邊等著。」劉三少陷入了回憶,眼眸中露出溫柔又感傷的光澤,「第二次是她去了軍校,我們倆在門外的咖啡店裡等著,最後進來的卻是祁司雯……」
「別說了!」何梓明臉色發青,控制不住的狂躁。
「我還以為你早就淡忘了。」劉清遠嘆了一聲,「算了,那麼久了,你也……」
正說著,他猝然驚愕的站起身來,他正對著穎泰洋裝大門的位置,眼中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何梓明回頭看去,一時震驚的動彈不得。
只見祁司雯拉著商依依的胳膊正走出店門,她看到了他們倆,親昵的朝他們揮揮手。商依依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在暖陽下身體應激的一顫,幾乎是踉蹌的止住了腳步,撇過臉去裝作跟祁司雯講話,只看到她波浪的長髮掩著的側面。
劉三少呆滯了片刻,隨即把目光投向了何梓明,他看出了何梓明不一樣的眼神,正想問他,可是興高采烈的祁司雯拉著商依依已經走到了跟前。
「劉清遠,你怎麼也在!」祁司雯興奮的說,她用手拍了拍已經轉回頭去,木然不動的何梓明的肩膀。
「今天怎麼這麼巧,我剛剛在穎泰洋裝裡面碰到商太太了,我們四個居然在穎城見面了,真是緣分。上次見面都還是在三年前在北京呢。」
劉清遠已經緩過神來,他極力的掩飾住眼中的驚喜之情,看著眼前的商依依,她比之前更清瘦了一些,跟祁司雯一樣,穿著素白的洋裝,頭髮上別了一隻小小的白花,夢幻般站立在他的面前。
依依已經平復了激烈的情緒,指尖攏了一下耳邊的捲髮,「劉三少,好巧,好久不見。」抬起頭來看著他甜甜的一笑,像三年前初見一樣,聲音飽含著溫柔和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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