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妨去学学。”承昀起身准备离开,来到门口的时候,又特意嘱咐:“记得带几个好手,可别真上不来。”
盛京的冬日时常下雪,隔两日便有一次,有时下个一天一夜,有时只是象征性的飘上一阵。
承昀在上回廊之时跺了跺脚上的雪,寝殿门口,他放轻了步伐。
为了防止地龙热气散去,近来寝殿大门时常关闭,承昀轻轻推门,将要来到里间的时候,忽觉不对。
“温公子呢?”
“去门口了。”
“一个人?”
“庞总管跟着呢。”
太子府门前,温别桑裹着狐裘大氅,目光落在西南的方向,久久凝望着一个地方。
承昀步履轻轻,没有生任何声音,到近前的时候才被庞琦察觉,刚要开口,便见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太子伸手,庞琦立刻领悟,挪动身体,将伞柄移交。
油纸伞始终稳稳撑在温别桑的头顶。
左耳耳垂洁白,看上去与常人并无二致。
但身边所有的动静,他一概没有现。
承昀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越过几排琉璃瓦片装点的宫殿,前方是最接近皇城的内城区,达官显贵,王侯将相,皆居于此。
此刻已是大夜,不少贵人的府邸都熄了灯,却仍有一处,烛火将天幕照亮。
“你能听到吗?”
“什么?”
温别桑回神,这才现身边换了人,他道:“听得到那边的哭声吗?”
周家正在办丧事,烛火应当要燃上至少七夜。
“太远了。”承昀道:“听不到很正常。”
温别桑嗯一声,道:“真想听听周玄夫妻是怎么哭的。”
这兔子精是真不能惹。
“你若想听,明日带你去。”
温别桑立刻看过来,又有犹豫:“你要去相府?”
“都是一朝之臣,周苍术又位高权重,家里出了这样的惨事,孤去吊唁也说得过去。”
温别桑皱起眉,承昀反应过来,道:“我是说他家出了这样的喜事,我理应去道喜才是。温别桑,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周苍术为伍,好吗?”
温别桑便去看他的眼睛,并未看出里面有没有好东西。
承昀道:“他与楚王勾结,伙同名下门生,以各种理由将雷火营所有精锐全部调到城防,导致我雷火营空有雷火之名,却无一通雷火术者,如此拔我羽翼,削我声望,我早晚要让他拿命来填。”
温别桑有所明悟:“若是楚王继位,他们定会杀了你。”
“正是如此。”承昀将他肩头落雪拂去,道:“我和楚王早晚是不死不休,无论哪个继承大位,都不会放过另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