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被季霆秋的表情吓到,知道不能硬来,于是放低了身段哀求他。
“丛榕你上车,我们走。”季霆秋看向丛榕轻轻地说道。
他知道林惠这个女人又要开始表演苦肉计了。
换作平日,他一定会立刻绑了她手脚扔海里
但现在,
母亲出殡的吉时已到,
他不能因小失大。
上车后,丛榕接过季霆秋手中的骨灰盒忍不住抽泣起来。
“吓到了?”季霆秋问道。
丛榕猛地摇摇头。
她哭的是月姨这一辈子,毁在了一个负心汉手中。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
要让她亲眼看着,
她最爱的人,也是最爱她的人一个一个地死去。
三个月前刚出狱,
她没有等到爸爸而是等到了他冰冷的骨灰盒。
三个月后,
这个世界上,仅剩的、最爱她的月姨也住进了那没有温度的盒子里。
她擦掉眼泪看着那个男人,他的悲伤只会比她更多。
仅仅隔了一天,季霆秋憔悴了不少。
他的眼睛泛红明显可以看到红血丝,整个人全然没有往日的气势逼人。
丛榕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熟悉的孤独,
那是她四年前就深刻感受到的痛苦。
哭着哭着,她觉得眼皮很重,最后实在撑不住靠着椅子睡了过去。
季霆秋望着母亲的骨灰盒呆,
过了一会,他才察觉到车内安静的过分,女人的哭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
侧头望去,她阖着眼睛早已沉睡了过去。
隔着黑色的防紫外线玻璃,明亮的光线透进车内变得昏黄朦胧。
穿过市区林立的高楼大厦,一束暖暖的光将女人的身体包裹,她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地煽动,睫毛挂着的泪珠晶莹剔透,就像一个小婴儿般纯粹美好。
季霆秋突然明白了母亲将丛榕带到他身边的苦心。
他伸出手不自觉地扶着她的头,让她靠向他的胸口。
十分钟后,丛榕再次醒来时,车里只剩下她自己。
手中的骨灰盒也不见踪影。
她突然心慌地看向窗外,这是安葬父亲的那处城郊公墓。
果然如余川所说,
他真的同意将月姨葬在了这里。
“霆秋……”
她不自觉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没有得到回应后,她顺着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路走向公墓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