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瞥了珍珠一眼,说道:“行啦,我着这里总丢不了了吧?你不放心就出去守着。我跟四少爷有话说呢。”
珍珠忙福身退下去,欧阳铄一把甩开手中的折扇,一边给自己扇着风一边笑嘻嘻的问道:“什么话啊你把丫头都赶出去了?该不是背着大哥的什么事儿吧?”
锦瑟笑着夺过他的扇子来给自己扇着风,说道:“瞧你这点出息,就那么怕你大哥?”
欧阳铄哀叹着凑过来,借着锦瑟扇出来的凉风,舒服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这几天都被大哥给奴役死了。真是起早贪黑啊。我这一双腿脚,从天一亮到半夜三更,它就没停下过。还不都是你这死丫头害的?想当初四少爷我只负责吃吃喝喝,跟那些官油子们打交道,哪里受过这些罪哟!”
锦瑟抬手把他推得坐直了身子,扇扇子的手臂往他那边靠了靠,说道:“得了啊,我不过是想跟你打听个人。你至于跟我抱怨这一大堆么?”
“打听人?谁呀?除了我大哥,你这又是要算计谁?对了——叶逸平那人不怎么地,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好。那人明面上看着挺和善的,实际上阴着呢。不是你小丫头能对付的人。听见没?”
锦瑟摇摇头说道:“我不打听他。我是想问问,你知道楚公子么?”
欧阳铄一愣,问道:“你是说楚正阳么?”
锦瑟的八卦因子立刻活跃起来:“你果然知道。快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长得俊不俊?她们都说比你还好看。是不是真的呀?”
欧阳铄立刻拍桌:“锦瑟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听你这话像是在点评花魁一样啊?”
锦瑟见欧阳铄终于来了精神,便咯咯笑道:“男人长得好看不就是给女人看的吗?还是你听说别人比你长得好心里不服啊?”
欧阳铄咬牙:“我揍你,你信不信?”
“哎呀……快说说嘛。我以后不这样说了还不行嘛。”锦瑟忙双手合十连声求饶。
欧阳铄不愿跟她一般见识,想了想,说道:“总之你见了姓楚的躲得远一点就是了。他不是什么好人。”
锦瑟见他又躺了下去,不再说什么,心里很是没趣。便叹了口气自行离开。
珍珠一直守在外边,见她出来忙跟上去劝道:“姑娘,咱还是回去睡一会儿吧。要不然晚上大少爷带您出去玩儿,您又没精神了。”
锦瑟摇摇头,说道:“不想睡。”一想到今天是祭祀的节日,锦瑟心里便一阵阵的难过。想着自己的前身肯定是死透了,这会儿估计都化成了灰。不然的话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有做梦回去见父亲一面呢?想到父亲年过半百却孤身一人,总有亿万家资,却没有亲情的陪伴,再独自面对那些尔虞我诈,她就寝食难安。
“那您回去躺一会儿也好啊。”珍珠哀叹道。这么大的太阳底下在院子里遛弯儿,这不是成心要把人烤成肉干儿嘛?
锦瑟不理她,只是漫无目的的顺着穿堂过道闷声走路。
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请安声:“给姐姐请安。这大热的天儿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锦瑟忙抬头见面前的人正是蟋蟀,于是笑道:“无聊的紧啊。你这又是去干吗呀?”
“没干吗,今儿不是上元节嘛,所以没出去。”蟋蟀奉叶逸风的命令这几天一直盯在锦衣华彩绸缎铺子周围,今儿忽然回来自然是有新的发现。
锦瑟见他吞吞吐吐的,便回头看了看珍珠,说道:“我走累了,前面就是小花厅了吧,咱们去那里坐一坐,喝口凉茶再回去。蟋蟀,你也来。”
蟋蟀怕锦瑟比怕叶逸风更甚,哪里敢多说什么,只得乖乖地跟着过来。
小花厅是正厅旁边的一个小偏厅,平日里没什么人过来,也就管家和叶逸风弟兄几个身边的人偶尔在这里坐坐,等着主子传唤。这会儿天热,又是上元节,大家伙儿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不忙的这会儿也在睡觉,连当值的丫头都不见人影儿。
锦瑟和蟋蟀珍珠三人进了小花厅,便吩咐珍珠:“你去把当值的丫头叫来,弄点冰镇的酸梅汤来给蟋蟀解解暑。”
蟋蟀听了这话忙躬身笑道:“多谢姐姐厚爱,小的这会儿真是又热又渴,正想着酸梅汤喝呢。”
珍珠有些不放心,但无奈锦瑟吩咐她又不敢不听,只同蟋蟀说道:“你想喝酸梅汤不难,可不许撺掇着姑娘大热天的跑出去。小心大少爷回来要了你的小命儿,知道么?”
蟋蟀笑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么?”
珍珠依然不放心,无奈锦瑟瞪了她一眼,只得乖乖地下去。
锦瑟便问蟋蟀:“快说,你是不是查出什么眉目来了?”
蟋蟀笑道:“姐姐猜得不错。”说着,他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嫌人,便往前凑近了几步,小声说道:“那个绸缎铺子是大太太的嫁妆,那男人是那个绸缎铺的掌柜的。说起来也算是大太太的奴才。只是这些年他经营绸缎生意,颇有些门道。把一间不起眼的小铺子做成了这么大的绸缎庄,连侯府里的管家都对他很是恭敬,当着外人的面都要尊他一声‘胡先生’。”
锦瑟扑哧一声捂着嘴巴笑了。也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么说来他们的奸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蟋蟀也笑道:“谁说不是呢。”
锦瑟又问:“这个胡先生叫什么?平日都跟什么人来往?”
蟋蟀又叹道:“这个胡先生叫胡青海,人很是有些手段,连七王爷的路子都能打通。那个铺子里的生意据说还有七王爷的股儿呢。所以小的才赶紧的来跟大少爷说一声,对这个姓胡的,可不能小看了。”
锦瑟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收起玩笑之色,轻轻地眯起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手边的高几,喃喃的说道:“原来不仅仅是偷情那么简单。”
蟋蟀不懂得她的意思,只笑着问道:“他们本就是互相利用嘛。若只是偷情,依我看大太太倒是离了那个姓胡的不行。可那个姓胡的却并不少女人。他家中本就有妻室,还有几个年轻美貌的小妾。个个儿都比大太太强啊。就是没大太太那样的身份罢了。”
锦瑟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是在想,原来镇南侯府竟是七王爷的棋子。七王爷用胡青海这个人控制了龚夫人,就顺便控制了镇南侯府和龚太医,甚至宫里的敬妃娘娘。按照电视剧里或者小说里的篡位谋反剧情演绎的话,那么七王爷就是那个潜伏在暗处的王位窥测者吧?
蟋蟀见锦瑟不再多问,也就不再多说。恰好珍珠带着一个小丫头端了一大碗酸梅汤来给他,他便谢了珍珠,捧着那碗酸梅汤痛快的喝下去。
珍珠又拿了一个碎冰蜂蜜葡萄冰碗给锦瑟,锦瑟拿了小叉子吃了几个葡萄,方叹道:“唉!罢了,我这会儿还真是困了。且回去睡一会儿去,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