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桉的话语不容反驳,让温崇楼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眼神中既不甘也有畏惧。
他只能用愤恨的目光瞪着陆时桉,无声地抗议,却显得那么无力。
景阳毫不留情地拉起他的一只手,掌心向上,暴露在众人眼前。
陆时桉从宽大的袖中缓缓取出一把戒尺,那冷硬的木制器具在阳光下反射出寒光。
这一刻,陆时桉的形象仿佛与太学寺里那些严苛的少师重叠,正经八百地执行着对学生的惩戒。
戒尺高高举起,伴随着清脆而响亮的声响,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令人闻之色变。
起初,温崇楼试图以面无表情来掩饰内心的痛苦与屈辱。
但随着时间推移,疼痛终究让他无法继续保持平静,龇牙咧嘴的大叫声打破了沉默:“陆时桉,我一定会告诉我祖父,我一定要——哎哟!”
谢毓婉在旁,目睹这一切,心中竟莫名涌上一丝不合时宜的笑意,但她很快意识到此刻的笑并不适宜,于是努力克制,仅是微微弯了弯眉眼。
然而,这不易察觉的细微变化并未逃过陆时桉敏锐地观察。
他突然停下手中的戒尺,对景阳示意释放温崇楼。
景阳遵命松手,温崇楼便猛地站起,怒气冲冲地向外走去。
口中咒骂不断,全然不顾及身为贵族应有的礼仪与风度。
陆时桉转过身,目光深邃地落在谢毓婉身上。
谢毓婉突感一阵心悸,急忙收敛起先前的微妙表情,心中暗自忐忑,他是否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未待她多想,陆时桉已踱步至她面前。
戒尺轻轻敲了敲她的腰侧,那动作里竟夹杂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关怀,“腰怎么样?让我看看。”
她瞬间屏息,戒尺的触碰仿佛触动了某种敏感的神经,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身体不由自主地挺直,一只手条件反射地挡开,“别……”
陆时桉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改以双手抱胸的姿态,减轻了对她的压迫感。
他挑眉,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今天怎么不问问本官为何又恰好在此?”
谢毓婉睫毛微颤,鼓起勇气抬头,与他对视,试图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寻找答案。
男子半开玩笑地坦白:“没错,的确是本官让景阳留意着你的安全。”
他故作轻松地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如果你心中有怨言,想要责备几句,或是给本官一巴掌,我都会欣然接受。”
然而,谢毓婉并未如他所料那般反应激烈。
她只是迅速转移视线,低下头,抿紧嘴唇,不再深究。
在她看来,既然自己难以理解他的行为逻辑,那便索性不多想,保持适当的距离,或许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两人之间,本就如同隔着千山万水,她恍然醒悟。
只要自己不在乎,心中自然会归于平静。
于是,她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低声细语道:“陆大人,小女子就此告退。”
就这样,她打算离开,没有过多的纠缠与解释。
陆时桉的眉头不由得拧紧,对于她的反应显然感到不满与困惑。
谢毓婉收回手,整理好衣裙,姿态优雅地转身,准备离去。
陆时桉的目光在景阳与地上那幅象征长寿的百寿图之间徘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