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了眯眼睛,陈洋利索的掀开被子起身,将黑色背包拿过来,小心的拉开拉链在里面翻找。
“叔叔在找什么我跟你一起找好不好呀”
突兀而清脆的童声忽然在耳边响起,陈洋吓了一跳,目光惊疑的四处逡巡,却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叔叔在找我吗”
“我在这里呀,”清脆的童声还在继续,声音里带着笑意,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你低头看。”
背后汗毛竖起,战栗感顺着尾椎骨爬上来,陈洋拿着背包的手都僵了,原地呆站许久,却不敢移动视线。
“叔叔你怎么不看我”那声音似乎有些生气了,逐渐带上了戾气,“你低头看看我呀我脖子好痛”
陈洋呆滞的眼珠转了转,一点一点的往下转,他不敢低头,只能使劲的往下瞥,快了就快了
先是一张憋的青紫肿胀的小脸,然后是布满勒痕的细弱脖颈脖子以下藏在床底下,看不太清,但是他见过一次,知道那幼小的身体上也该是布满了青紫交错的伤痕的。
他感觉呼吸急促起来,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下瞥的视线看见躺在床底的小女孩慢慢爬了起来,跟想象中一样伤痕交错的细嫩手臂抱着他的腿。她的身体怪异的扭动着,动作十分不协调,就好像身上的骨头被人打断了一样,但是她仍旧倔强的抱着他的大腿往上爬。
救命
他想叫救命的,但是喉咙里却不出一点声音,身后明明就是他的队友,他却连求救的信号都不出来。小女孩已经扭曲着身体爬到了他的肩膀上,细弱的手臂揽着他脖子咯咯笑,然后一点一点越收越紧,“叔叔疼吗”
陈洋像脱了水的鱼一样张合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陈招娣将脑袋搭在他肩上,咯咯笑着说“我也好疼啊。”
陈洋已经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缺氧让他的大脑无法思考,黑色眼珠不停上翻,只能看见大片的眼白
他软绵绵倒在了地上,空气总弥漫着一股骚臭味道。黄色水渍迅的蔓延开来
“真没趣。”
陈招娣嫌弃的松开他,站在两张床之间犹豫了一会儿,又看看呼吸平稳的另外两人,最后一蹦一跳的打开门出去了。
她离开后,呼吸平稳的张羡鱼和蔺无水同时睁开眼睛。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张羡鱼从掉在地上的背包里找出一张隐匿符和明目符带上,蔺无水则化成黑雾,又钻进了他手腕上的红玉珠串里。
没有多看昏倒在地上的陈洋一眼,张羡鱼轻轻打开门,跟了出去。
一出来,鼻端就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道。那味道丝丝缕缕,似乎是从主卧传来的。张羡鱼收敛好气息走过去,这一次,主卧的房门没有关。他没有立刻进去,只是站在门口观察。
主卧依旧没有开灯,窗帘紧紧拉着,外面的光线一点儿都透不进来,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贴了明目符的张羡鱼却看得很清楚,房间里,一个老人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而活泼可爱的陈招娣则拿着一根细竹条站在她面前。
小姑娘脸上带着笑,声音也是甜津津的,好像在对着老人撒娇一般,“我和姐,奶喜欢谁呀”
老人没有回应,小姑娘耐心的等着,好半天才听见一道嘶哑难听的声音颤抖着回答,“招娣。”
陈招娣的脸色一沉,手里的竹条狠狠抽在她身上,出“啪”的一声脆响,“你撒谎”
老人一抖,喉咙里出难捱的痛呼声。
陈招娣剧烈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又恢复了笑眯眯的可爱面容,她再一次甜甜的问面前的老人“我和姐,奶喜欢谁呀”
这次老人沉默的时间更长了,直到小姑娘的脸色开始不耐烦时,她才颤抖着声音说“喜欢、盼娣。”
“骗子”
又是一声竹条抽在皮肉上的脆响,陈招娣像是被刺激到了,天真的面孔上爬上怨恨和刻毒,手里的竹条毫无章法的在老人身上抽打,过了许久她才停下来,阴恻恻道“奶说了,骗人的是坏小孩。”
她歪了一下脑袋,又笑眯眯的说“奶明明最喜欢弟弟,为什么要骗人”
椅子上的老人挣扎着扭动,喉咙里出呜呜咽咽的声音,隐约能分辨出她在说“不喜欢了不喜欢了”。
陈招娣却仿佛没听到的样子,自顾自的说“奶你哭什么这不是你教我的吗坏小孩要受惩罚的。”
老人浑身颤抖,身体坐不住从椅子上滑了下去。&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