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臊得脊骨麻,恨不得钻进地里。
肤、白。
他是想说她哪里白啊!
她别无办法,只好骂他:“你混账!”
字句绵软,缀着羞恼的哭腔。
梁铮正拿着诃子、向帘布走去,听见这话,足步便悠哉哉地停了下来。
“乖卿卿,这时候还记着骂我。”
他嗓音慵懒,口吻嚣张恣意,满是小人得志的威胁。
“我好心帮你,你不得喊声夫君来听听?”
喊、喊夫君?!
李含章面颊愈烫,险些咬着舌头。
趁火打劫的坏家伙。
净叫她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先前骗着她喊男人,这回又要骗着她唤夫君了。
“不行!”她恼道。
真要叫,也不能这样叫!
她、她还……连袄裙都没穿上呢!
听出李含章的羞臊与娇愠,梁铮连连啧声,故作叹息道:“好吧。”
逗逗而已,他本也没打算逼她。
她是矜傲的孔雀、富贵骄人的长公主——他能娶她,已是此生的福分,如今被她记挂在心上,更是不可多得的美事,还能有什么所求?
梁铮来到帘布前,将正红诃子轻轻搭上顶端。
他回身欲离,才迈出半步,又向李含章回过头去。
“我的好卿卿。”
梁铮字句亲昵,笑意明烈。
“千万别再弄丢了。”
-
李含章坐在榻上。
黛眉紧蹙,如临大敌。
穿好衣物后,她将方才的经过从头至尾回忆了一遭——为了找到遗失的诃子,还特地对梁铮的一言一行严加判读、认真分析。
小孔雀现在无比确定。
那件诃子,绝对、铁定、必然是被梁铮拿走了!
这个坏家伙。
她就不该对他心软!
李含章越想越羞,眸光流转,现梁铮的软枕就在身旁不远处。
她横臂一夺,将其又爱又恨地揣入怀中。
纤臂高扬、刚要挥下——
“哗啦!”
北堂的门被推开。
元青钻入屋内、合上门扉,正见李含章攥拳作势,神色当即一怔。
小孔雀红了脸,快收回手臂。
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侧:“到这里来坐。”
距她落掌处不三寸,那摞外敷药静静立着。
元青很快回神,快步走进寝室,来到李含章身边。
“长公主,您放心。我看见将军出门,才过来找您。”小姑娘搓了搓红的掌,便搭手而上、助李含章解衣,“我用热水温过手了,不会凉着您。”
李含章轻轻颔,被元青的举动暖得心热。
在她居住于将军府的这段日子,元氏祖孙待她如亲族、对她百般照料。
反观从前侍她左右的那些人,除却周奶娘,唯独画屏真心待她——只是李珩降旨,命画屏入宫内训,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李含章心有感慨,一时收了声。
她徐徐解下织金妆花袄,露出半席雪背。
锐石所致的疤痕就此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