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相視一笑,接著紛紛掏出碎銀,壓在了桌子上。
方志將三粒骰子扔進黑色曬盅里,伸手隨便搖了幾下後將之扣到了桌面上。
等曬盅里的骰子不再發出碰撞之聲時,方志笑著朝提議要玩比大小的十七說道,「十七,既然你說你運氣好,那就你先押吧。」
十七從善如流,道,「我押大。」
其他三人押了小。
方志揭開曬盅。
六六五,大。
十七贏。
接下來的幾局幾人輪番搖骰,但,無一不被十七押中。
把把都能押中的話,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運氣好可以解釋得了的了。
這三人輸得在大冬天裡冷汗直冒,五把過後竟直接厚著臉要求十七猜點數。
十七沒有拒絕。
在他們三人搖骰子搖得頭暈眼花、險些都快要翻白眼的時候,十七準確無誤地依次說出了他們三人輪番搖出的點數。
七點小、四點小、十四點大。
方志、張禾、許佑三人在差點被十七連他們的褲子都要贏走的時候,終於放棄了繼續與之對賭。
方志知道這是遇到能人了,於是當下就苦著臉求饒道,「十七小兄弟,啊不,高人!大哥!大俠!我們是真的沒錢了!你現在贏走的可是我們三個人的全部家當,是我們準備過年用的錢啊!」
張禾和許佑也都面露菜色,愁眉苦臉地跟著方志一同告饒。
十七道,「既然這些錢是你們過年要用的錢,那你們還敢跟我賭?」
三人,「……」
真正目的並不是贏錢的十七見好就收,道,「我不是什麼高人,只不過耳力比常人要好上一些而已。」說著,他把他最初掏出來的那粒從段懷風那裡順來的碎銀給收了起來,將贏來的那些銀錢全部都重推到了三人的面前,「沒錢怎麼過年呢。這些錢,大家都拿回去吧。」
三人聽罷不禁面面相覷了起來,並沒有立刻就伸手將錢揣入腰包。
張禾的眼睛在被退還回來的銀錢上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道,「這些錢本是十七小兄弟你贏得的,現在你卻又重還給了我們,實在是、實在是……唉,十七小兄弟,你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就儘管向我們開口好了。別的大忙雖幫不上,但我們都同為雜役弟子,替你做些粗活重活還是沒問題的。」
十七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便道,「不必日後。各位兄弟,你們明天能幫我把教內的茅廁都打掃了嗎?」
張禾、方志、許佑三人,「……」
聽罷這話,三人總算是明白過來這個來的十七今晚為什麼非要跟他們賭了。
但為時已晚,拿人手短,再加上大話剛才都已經放出去了,三人於是就只好苦兮兮地點頭答應了,「放心,儘管交給我們。」
「那就多謝你們了。」十七真心誠意地朝他們三人道了聲謝,接著問,「我還不知道我住哪裡呢。是這間屋子麼?」
扶風教內雜役弟子並不少,但很多人都已經趕在年關前回去了,門也都上了鎖。唯二剩下的兩間房,便只有他們三人正居住的地方。
一直苦著臉的許佑沒忍住嘆了口氣,「現在只有這間屋子裡有空床,若不嫌棄,你就和我住吧。」
十七點點頭,道,「好,那我現在鋪床。」
方志和張禾一聽十七說要鋪床休息,便都識地將錢收好、出言告辭了。
許佑見屋子裡瞬間只剩下了他和十七兩人,思及十七初來乍到,於是就主動開口道,「謝謝你把過年的錢重還給我了,床還是我幫你鋪吧。」
十七正好懶得動彈,就順水推舟道,「那就謝謝了。」
道完謝後,十七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地看著許佑為他鋪床鋪被。見對方終於忙完後,他甚至還緊跟著張嘴問人家要洗澡熱水。
許佑想到那些重回到口袋裡的錢,將『忍』字往心頭一放,接著就跟伺候大爺似的去給他拎洗澡熱水去了。
隔著帘子用熱水擦拭過身體後,終於舒服了些許的十七跟著便裹著被子蜷縮到了床上,「唉,床好硬啊。」
許佑頗有些無語,「木板床能不硬麼。別說話了,趕緊睡吧,明天還要幹活呢。」
十七心想:明天需要幹活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趕不趕緊睡根本無所謂。
不過這話十七隻是心裡想想,並沒有說出口。畢竟他要是真說出口了,許佑說不定會被他給氣得整宿睡不著,耽誤明天掃茅廁。
十七把可能會把許佑給氣得整宿睡不著的話給拋到腦後,改為和已經閉上眼睛準備入睡的許佑閒聊,「許佑,你有什麼沒完成的夢想嗎?」
這話問得許佑一個激靈。
許佑噌的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你會不會說話?!什麼叫做沒完成的夢想啊?!我還沒死呢!」他沒忍住瞪了十七一眼,跟著沒好氣地反問道,「那你呢?你有什麼沒完成的夢想嗎?」
十七道,「當然有。我的夢想是成為教主夫人,現在還沒有完成呢。」
「什麼?!」許佑驚得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教、教主夫人?!你說你想要當教主夫人?!」
十七鄭聲道,「對,我想要當教主夫人。」
許佑,「!!!」
許佑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才堪堪回過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