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从家里带来的老人,比谁都稳妥。”皇后的语气仍清冷,“还不快给我。”
我将碧眼奴放下。
它喵一声,伸个懒腰,而后,跳到了皇后的膝上。
皇后一下将它抱住,脸上的冰霜瞬时消失不见。
“许久不见你了,想我么?”她亲昵地抱着碧眼奴,揉了揉它的长毛,又捧起它的脸,埋头下去猛亲一口,“又胖了,真是个小淘气鬼……”
那声音又甜又腻,笑眯眯的模样,俨然换了一个人。
我无语。
再看了看楼下,确保没有闲人,我在一旁坐下:“你就这么来了,别人都以为你要兴师问罪。”
“我自是要来兴师问罪的。”皇后一边抚着碧眼奴一边说,“不然我扔下隆福寺的好日子不过,回来做什么。”
我:“崔贤妃那事……”
皇后冷笑一声,打断:“她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这般辛苦跑一趟。”说罢,她盯着我,“邹承那事,是你搅的局?”
原来是为了这个。
我并无掩饰,道:“正是。”
“是景璘让你做的。”
我没有否认,道:“你该知道,他想让李仕业当京兆尹,刘温和邹承挡了道。”
“怪不得。”皇后道,“我道邹承那风流事早不撞破晚不撞破,偏偏这时候闹起来,无人暗中挑拨才有鬼了。”
“刘温找到你家求情去了?”我道,“他虽跟你家沾点亲戚,可他投靠了谁人你该清楚,你如今是皇后,还是莫插手的好。”
听得这些,皇后忽而圆睁杏目:“你就知道说风凉话。你以为我喜欢做着这么皇后?莫忘了当年要嫁给他的是你!若不是你父亲从中作梗,我现在还在我家吃喝玩乐养面首!如今你逍遥了,就让我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日日做个傀儡!”
说着,她悲从中来,熟稔地从袖子里抽出一方绢帕,侧过头去拭眼角,声音哽咽:“我就是太好性了,被你们这些无情无义的欺负……”
她絮絮叨叨,一脸哀怨。
这话似念经一样,每隔一阵子就要听一遍。
碧眼奴“喵”一声,从她怀里走开。
我太阳穴跳了一下,眼睛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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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闺名萧明玉,是我的旧友之一。
兰陵萧氏是前朝的显贵门阀,虽然到了明玉父亲这一代,已经不如上官家根基大,却也是京中举足轻重的高门。
明玉的先祖和上官家先祖一样,曾跟随开朝皇帝出生入死。开国之后,他们家封鲁国公,上官家封郑国公,子孙世代荫袭。
两家一向交好,还曾联姻。论亲缘,明玉是我的曾祖父的外甥的继室的儿子的三女儿。
她的父亲鲁国公萧纯,与我的父亲上官维关系极好,在朝中也是我父亲一派的。因得这渊源,我和明玉自然也从小玩在了一起。
明玉(下)
当年,我父亲虽然一心想将我嫁给太子,却也不想让景璘这肥水流了外人田。可惜上官家只有我一个适龄的女儿,亲族里配得上景璘的闺秀也已经个个早定了人家。他想来想去,看上了明玉。
于是在他的撮合之下,景璘和明玉定下了亲事。
这事,景璘很是不满。得知定亲之后,他怒气冲冲来找我,说我父亲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竟然塞给他一个假清高又毫无情趣的书呆子。
明玉比他还不满。
她是家中最小最得宠的女儿,从小跟别的闺秀不一样,喜欢逍遥自在,觉得成婚嫁人没意思得很。所以每次有人上门提亲,明玉总要胡搅蛮缠一番,仗着父母疼爱,把媒人推了。就在她做着一生留在家中享清福的春秋大梦之时,先帝给她和景璘赐了婚。
明玉喜欢读书不假,不过并非什么书呆子,也并非毫无情趣。
其实,她什么都懂。我甚至是从她这里知道了原来太子和陨国公家的二公子那般亲密,就是传说中的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