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闷头往前走,走到正屋里,就跪棺材前哭,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停,只管一直哭就行。”齐阳叮嘱我说。
“嗯,我知道了。”我挺着背,抱着田有才的牌位,一步一步的往正屋走。
在外面看着没啥异常的房子,一进来就来寒气刺骨,屋里雾蒙蒙的,我看不清路,差点被台阶绊倒,还是齐阳扶了我一把,这才稳住了。
为啥最近我总是看见白雾呢?
跪到棺材前,我开始哀哀地哭着,刚开始是哭不出眼泪的,只是干哭。
“再使劲,把眼泪哭出来。”齐阳说。
我试了半天,还是哭不出来,正在着急的时候抬头看见地上的粉色的弹球。
我也有一个,是瘸子过年的时候给我买的,我一直没舍得玩,现在还放在抽屉里。
瘸子还说今年过年会买两只猪蹄给我吃,瘸子还答应过我好多事,可是现在都没办法做了。
我想到这里,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出来,哭声也大了。
“虎子,别哭。”田永才的声音从墙角跟传过来。
“别哭啊。”他慢慢走过来,声音越来越近。
齐阳听着声音近了,说:“再大声点。”
“哇……”我嚎了一嗓子,就听田有才的声音就在身后,“乖儿子,别哭啊。”
齐阳抓住机会,掏出几张符纸贴在窗户上和门上,我眼见着四周我的白雾就跟煮沸了一样,上上下下,。
“啊……”田有才在我身后惨叫一声,紧接着我听见齐阳喝了一声:“违我令者,寸斩秋尘,急急如律令!”
突然,四周一片静谧,那些白雾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我刚要松口气,脖颈一凉,田有才在我身后说:“虎子,别怕。”
我听着眼泪掉的更多了。
这时,齐阳快步走到我面前,冷声说:“田有才,要是你的话,就给应一声。”
我有些惊讶,他看不见田有才么?难道又忘了开眼了?
桌子上的蜡烛掉在地上。
我听着齐阳松了口气,把我从地上拽起来,“这不是你儿子,你儿子好好的在外面,我这么做是想把你叫回来。”
他的话音一落,桌子上的供品都摔到了地上,棺材里砰砰的响。
我试探着往周围看了看,没看见田有才,一扭头,见他正蹲在棺材上,死死地盯着我和齐阳。
我没出息的躲到齐阳身后,小声说:“他正蹲在棺材上。”
齐阳本来是看着窗户的方向,听见我的话这才转头,跟他说:“说说,为啥不想走?”
田有才听见这话脸上的戾气慢慢的消失,目光有些闪躲,半天后说:“我放心不下,虎子还那么小,她妈又没啥能耐。”
“现在知道她们娘俩不容易了?那你还去后山?自己找死么?”齐阳虽然话难听了点,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不少。
田永才捂着脸,“我当时听说后山有古董,想着那么大片的空地,应该有漏掉的,这才想去捡个漏,没成想就……”
“你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齐阳沉声问。
田永才面色惊恐,结巴着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刚下到坑里,就感觉身上痒的不行,摸了一把,竟然是一手的头发,后来后背心一痛,我就怎么也动不了。”
他干哭了几声,“直到刚刚听见虎子的哭声,我才顺着声音爬回来。”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瘸子以前跟我说的话,鬼是没有眼泪的。
“你刚刚才回来?”齐阳脸色一沉,吃惊的问。
“是啊,我刚刚才回来。”田永才看着窗外,“我能看虎子一眼么?”
“竟然不是你,那会是谁?”齐阳自言自语道。
我看着房间里又开始慢慢游动的白气,说:“师父,屋里有雾。”
本来我以为他能看见,可刚刚看着他连田永才在哪里都不知道,觉得可能这个东西他也看不见。
他顿了一下,又拿出一张符纸,几步上前拍在棺材上,我只听田永才大叫一声,就没了踪迹。
倒是屋子里的白雾,慢慢的散了。
“现在还有么?”他问我。
我摇头,“已经散了,师父,你看不见吗?”
他点头,淡淡的说:“我上次伤了神,还没好,这一两年没办法开眼。”
我心中一震,他竟然伤的这么严重?我以为他只是胳膊受了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