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思渡沒想到他品味這麼低俗,被嗆得咳了下,眉頭皺起來:「你什麼意思?」
「……我臉上起紅疹子了。」鍾宴笙綿言細語,生怕不小心將輕紗吹飛,「戴帷帽擋一擋。」
他翻來覆去想了好幾日,最終想出了這麼個主意。
用香粉把自己弄得嗆人,戴著帷帽遮臉,還在裡面多穿了好幾件衣服,把腰塞得粗了許多,肯定看不出他的身形。
紅疹子?
隔著輕紗看不清臉,鍾思渡也沒興關心鍾宴笙,只覺得他在耍什么小手段,漠不關心地掏出書冊看起來。
馬車裡的氣氛過於安靜,鍾宴笙不太習慣,他發現他很難把不知道蕭弄身份時,和蕭弄相處的態度用在鍾思渡身上。
好在鍾宴笙也不太需要鍾思渡的關心,往角落裡縮了縮,只恨不得自己失去存在感。
馬車晃晃悠悠的,朝著景華園去。
一路平平安安,沒有突然跳出定王殿下要剝他的皮。
這幾日鍾宴笙還特地讓雲成打聽了一下斗花宴的名單,據說沒往定王府送。
佛祖保佑。
鍾宴笙懸著的那口氣差不多要吐出去了,剛露出個欣慰的笑,外頭突然傳來一個冷厲的聲音。
「前方何人,見定王車駕,為何不避。」
佛祖呢?
鍾宴笙目瞪口呆地抬起頭,前些時間他誤會淮安侯貪污時,勤學苦讀的大雍律法起了作用。
按大雍律法,見親王車駕,需得下馬車迴避,否則得受四十下鞭笞。
鍾思渡自然也聽說過定王的名號,已經果斷地先一步下了馬車。
鍾宴笙磨蹭了一下,硬著頭皮跟了下去,下馬車時他悄悄側了下眼,前方岔路口的車駕果然是定王府的標誌。
車帘子後,就是他千方百計想躲的人。
鍾宴笙小心地聳著肩,跟著其餘人一起跪拜下去,把聲音壓得很低:「見過定王殿下。」
馬車上的人大概也沒興跟他們耗時間,只冷淡地「嗯」了聲,馬車便準備先行一步。
恰在此時,一陣風掠過,吹起了馬車帘子。
蕭弄漫不經心地往外掃了眼,視線在跪在外面戴著帷帽的人身上停頓了一下,分明看不見臉,身形也全然不像,但他鬼使神差的,突然抬了下手。
車夫立刻停下了馭馬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