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刚喝下去的酒烧得胃里格外难受,沈绰有些想作呕,干巴巴地说:“我晚上还有别的工作,先走了,你们继续吃吧。”
之后他不顾众人挽留,拿起自己的衣服外套,坚决离开。
走出菜馆沈绰沿着稀疏路灯独自走了片刻,没忍住撑着路旁的枯树干,弯腰干呕起来。
五脏六腑都像被呕出来,难受得厉害。
难受的却不是没有结果的少年慕艾,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噩梦,被羞辱、被责打,没有成年便被赶出家门自生自灭,起因不过是别人一时兴起的嫉妒心。
裴廷约的电话进来时,沈绰还蹲在路边,看着街头往来的车流呆。
“在做什么?”那边的人开口问。
“……没做什么,刚吃完饭,在外面散步。”
“嗓子哑了,”裴廷约说,“谁惹了你不高兴?”
“没有。”沈绰不肯承认。
裴廷约:“有就有,说给我听听。”
“说给你听干嘛?”沈绰不太乐意,“给你逗乐子?”
裴廷约:“沈绰,你怎么把我想这么坏?”
“难道不是?”
“说来听听。”裴廷约坚持要他说。
“碰到了几个嘴碎的同学……”沈绰看着自己吐息时凝成的白雾,接着说下去。
裴廷约听罢轻嗤:“所以当年你跟旧情人被学校现,是同学告的状?是不是很遗憾,要是没人告你们,上了大学就能自由了。”
“裴廷约,”沈绰磨了磨牙,“你就是这么坏。”
“好吧,我说错了,”裴廷约问他,“所以你在遗憾什么?”
沈绰说不出口,被家里人打骂赶出家门这些,他不太想跟裴廷约说。
“没有遗憾。”
“那就别想了,”裴廷约难得也会安慰人,“几只跳蚤罢了,别理他们,他今天故意把这事说出来,还是在嫉妒你,嫉妒你现在是大学教授了,特地给你找不痛快,你真不痛快了才是上了他的当。”
沈绰:“你怎么知道,你都没见过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种人的想法一听就知道,小丑而已,我见得多了。”
沈绰被他的几句话逗笑,心情骤松下来,扶着蹲麻了的腿站起身:“裴廷约,你自信过头了吧?”
“不自信难道自卑吗?”裴廷约道,“沈绰,你总不会因为自己的性向自卑吧?”
沈绰一时哑然,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确实自卑过,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的性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在国外那一夜是他唯一一次放纵,也是因为在国外,他才敢。
但是后来跟裴廷约纠缠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人的个性传染了,他也渐渐开始觉得这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丢工作而已,工作总会有,再找便是。
“……不自卑,我长得好,工作也好,我为什么要自卑。”
裴廷约的声音里带了笑:“沈教授知道自己长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