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少年咽了口震惊的唾沫,方才一直低着的头都抬了起来,露出了一张其貌不扬,一见就望的路人脸。
原来反手顺走他荷包的人是奉常府的三小姐?这怎么可能!
一个千金小姐既会顺手牵羊又赌技群,这简直是刷新他的三观啊!
摇骰子的小厮笑得勉强,磨磨蹭蹭地拖延时间,似乎得到了暗示,这才敢拿起桌上的骰盅。
二楼上,樊塬被小厮唤来,立于栏杆后注视着虞稚。
昨日她走后,他又摇了几次,事实证明他的耳朵没有出问题,他的判断精准无误。
但这就更可怕了,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简直就和曾经的虞天师一样,仿若神灵临世,于无形之中震慑天下。至今无人知晓,他究竟是如何将一座城池夷为平地的……
多年前的宁州曾生叛乱,上万叛军被埋葬在了城池崩塌的坟墓中,巨大的爆炸引起沙流,无数百姓至今杳无音信,消失在了茫茫大漠中……
“大大大!又是大!”
激动万分的吼声响彻金玉坊,将樊塬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看向虞稚波澜不惊的清眸,眉头深蹙。
坊主不知何时才能抵达齐国,这个女子的目的又是为何?
“财神爷,哦不,于小姐喝茶,喝茶……”凭日里嚣张跋扈的公子爷们,笑得崇拜又狗腿,连连为虞稚添茶。
喝是一口未喝,茶杯倒是一堆。
于显民在一旁乐呵呵地数钱,然后抱着银子去看斗鸡去了。
虞稚淡然而坐,对周遭的吵嚷置若罔闻,纤指微抬,半个字未出口,小厮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搁在大上的金银不动。
“大!大!压大!”
“这是爷的全部家当了,财神爷啊,这次一定要赢!”
“于小姐神仙下凡!于小姐神仙下凡!”
整个金玉坊如沸腾的水,吼叫声此起彼伏。
又连赢了几把后,少年微低着头,如泥鳅般划过众人,距离虞稚愈来愈近。
他就不信邪了,整个都城的人都被他偷过,人称飞贼小王子,居然会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现在她一定沉浸在赢钱的狂喜中,不会注意到他的,他必须找回场子……
虞稚的身旁拥满了人,想要靠近十分艰难,少年费了不少劲儿才终于找到机会,装作和其他人一起喊财神爷,手在底下划过虞稚的腰间。
少年的手指瞬间勾走了束于腰间的荷包,感受到荷包内的物品,惊喜划过双眸,直起身来便要离开
他的动作非常轻巧,可以做到润物细无声,然而他却不知。
当虞稚一踏入此处,整个阁内的金属都在她的意识之内,任何微小的颤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虞稚的黑眸微斜,暗芒涌动,袖中的手指轻点。
抓在少年手心的荷包如活了般滑出手心,在无人注意刹那,顷刻间回到了她的怀中!
察觉到荷包滑落的少年大惊,连忙低头寻找,可地上居然什么都没有!
荷包在虞稚的掌中掂了掂,顺手束回腰间,漫不经心地转眸,低头寻找的罪魁祸映入眼帘,无处可逃。
这小扒贼,非得给他点教训不可。
这个念头刚落,一位公子的荷包突然掉落在了地上,少年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抓!
“你在找什么呢?”
清冷盛雪的声音响起,恍若寒风呼啸而过,吹灭了所有吵嚷,无数双眼睛顺着她看过去
佝偻着身子,抓着荷包地少年一愣,在众目睽睽之下呆若木鸡。
“那不是本公子的钱袋吗!”
那位公子忽然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腰间,指着少年大叫,“小偷!他是小偷!”
“抓小偷啊!”
少年顿时慌了神,猛地向外面跑去,小厮与公子齐追,金玉坊乱作一团。
“啊啊啊!这个臭女人!”少年气急败坏地抓着头怒吼,连滚带爬地狂奔,将假脸皮都划破了一半,吓得路人惊骇后退。
虞稚好整以暇地回,扫了一眼桌上的金银,站起身来,淡淡道:“今天就到这儿,银子送去于府。”
赌多了也没意思,能起到效果就行。
说罢,在众公子的哀叹下,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