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她遭受了太多,身子有些吃不消,这会子在皇陵中清静,她便好生静养了几日。
身体大好后,就每日前往奉先殿为先皇祈福祷告,抄经念佛。
“迎春,再去添两盏灯来。”
夜里风大,她敞着大门,殿内的十多盏灯被吹得飘飘摇摇,视线明灭。
“是。”
宴时锦已经抄了一个时辰的佛经了,她以前就从来都不迷信,天不怕地不怕似的。
重活一次后,她反倒信奉起神明之说来,抄经书时亦格外的虔诚,只愿再得一次垂怜,尽管她也不抱有多大希望。
脚步声忽近,她疑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头也未抬。
过了片刻,见迎春不搭腔,来人的影子拉长到了她面前,她这才疑惑地抬首。
“皇叔,你怎的来了?”
裴容向来最喜欢穿各色的神色衣裳,今儿却难得地穿了一身素白。
纯净的颜色削弱了他身上的凛人气息,玉带裹出他细瘦挺拔的腰身,竟是为他衬出了几分儒雅斯文,可他眉眼里不化的冰冷,又昭示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不近人情。
如此这般,倒有些难以企及的神明之感了。
裴容并未搭腔,而是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她旁边的
木凳上。
他身形高大,木凳狭窄,显得很是单薄。
宴时锦下意识地往外看,生怕有人会过来,转瞬却意识到她是多余去担心,皇陵里的人对她还是恭敬,她早就吩咐过不喜被打扰,那些下人平日里无诏也不敢靠近。
“你还当真在抄经书,却是没想到,四公主的确是有些孝心。”
明明极平常的一句话,从裴容嘴里说出来,好似就变了味。
宴时锦明显有些不悦,将抄好的经书整理在一块儿,不叫裴容看。
“我就该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无情无义之人,如此才符合皇叔的口味不成?”
裴容面上的冰冷有一些松动,眼神亦柔和了稍许,“看你这精气神挺好,确实是痊愈之象,上次,确是本王没顾忌你的身子。”
宴时锦动作一顿。
怎的,一向不把谁看在眼里的容王殿下,也会用这样的口吻,说这样的话?
“不过四公主这身子,也是十分抗造,这回闲暇时间多,再好生锻炼一番,今后便更好了。”
“……”
她就知道,从裴容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来。
小王爷宴青平日里也爱说些浑话,可也都没裴容气人。
他这般正儿八经地说些混账话来,当真叫人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瞧他这德行,莫不是还觉得是他厉害,把她折腾病了不成?
宴时锦反唇相讥道:“皇叔莫不是太贪心了?眼下这般已经足够了,若是我再抗造些,却不知皇叔这身子……跟
不跟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