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毕氏惊恐地指着路边沟下某个地方嘴哆嗦着问:“那……那是什么啊?”
马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沟边走了过去,刚在沟边站定,就听“噗”的一声,一支箭扎进了他的后背。他猛地一顿,一头栽倒在沟边,上半身躯悬在沟梁边。
毕氏上前提起他的两只脚使劲往沟里推了一下。他头朝沟下摔了下去。
沟里传来了一声沉闷的重物摔到底的回声后,归于寂静。
毕氏赶紧上了马车,看了眼地板上篮子里的无忌,一屁股跪坐下来,却被地板上的弓咯了一下。她惊恐地拿起弓掀开门帘,使劲地朝路边的沟下扔去。
翟嬋已经坐到车辕上,手握缰绳,拿起马夫扎在马车厢前的马鞭朝马的屁股挥了一鞭子,喝道:“驾……”
惊慌失措,落荒而逃。
实在是个不该杀的人!她们怀有负罪感,沉默着策马飞奔。
借着月光,翟嬋赶着马车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到了一个下坡的地方,见前方黑幽幽的山梁上,隐约出现了村子的轮廓。
翟嬋拉住了马的缰绳,让毕氏提着篮子下了马车。然后把被子捆扎了起来,拿着包袱和被子下车,把东西放在地上。
毕氏站在路边,默默地看着翟嬋,提醒她道:“车上还有一盒箭……”
“都不要了,还有那个腰刀。”翟嬋扯下了车门帘,用布帘缠住了马的双眼,牵着马头把马车掉了一个头,让它朝着沟壑的方向,随后放开缰绳,冲马屁股抽了一鞭子,喝道:“得儿……”
马车缓缓地走上了回头路,马蹄声得嘞得嘞的。翟嬋赶上去,又冲马屁股狠狠甩了一鞭子,大喝一声:“驾……”
马跑了起来,直愣愣地冲向路边的深沟。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它收住了脚步嘶叫了起来。但是,后面车厢的惯性依然撞着它往前冲了几步,马车在马的嘶叫声中坠下沟去。
毕氏屏声息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马嘶鸣声消失以后,一切都归于静寂,她还是不敢喘粗气。
翟嬋把马鞭也扔进了沟里,回到毕氏身边,像逃出夏季牧场的时候一样扣紧腰带,然后从毕氏怀里接过无忌,把他藏在长袍内,将胸前披风的口子扣好,然后把包袱塞进篮子里,提起篮子。
毕氏也把被子背在了肩上。
两人惶惶地往村子走去。
看不出村子有多大大,感觉有院子散落在道路两旁。敲开离道不远处一家院子的门,开门老汉的脸满是惊讶:“你们……这是哪来的啊?”
“樊城。”翟嬋笑吟吟的:“大爷……”
老汉额头爬上了黑线:“你们从樊城走过来的啊?”
“噢不,是马车送我们来的,他急急的赶回去了。”翟嬋解释道。
“我说呐……”他松了一口气,疑惑地看着翟嬋:“想干嘛呢?”
“我们想借宿……”
老汉手指了一下道前方的道:“再往前走几家,门口挂着灯笼的地方就是大车铺,可以歇息、吃饭。你们刚才来的时候应该经过的……”
“我们看到了。只是……我们孤儿寡母的,不敢住大车铺……害怕……”翟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期期艾艾地道:“大爷,你家方便的话……”
老汉懂了,让开了院门:“进来吧。”
“谢谢了。”她们进了院子,翟嬋感激地道:“住宿费我们按大车铺的银子给……”
“没事,你看着给就行。”老汉很直爽,引着她们往屋里走。
屋里的炕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老妪和一个媳妇模样的女人正和一个小男孩在吃饭。见她们进屋,都停下眼瞅着她们。
老汉进屋,冲着桌前的人道:“她们是过路的,在我们家借宿一晚。”
老妪听了放下碗筷下炕道:“哎呀,还没有吃饭吧?来吧,一起将就着吃点刀削面。”
毕氏笑,腼腆地道:“老姐,那怎么好意思?已经打扰你们了……”
“哎呀,出门在外很难的,就别客气了。来吧。”老妪很好客。
媳妇样女人也下了炕,嘴里道:“你们坐吧,我再去煮点刀削面。”
老汉也道:“上炕坐吧!”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大爷。”翟嬋说着,放下包袱和被子,甜甜地抱出了怀中的无忌跟着毕氏上了火炕……